两个小时后,慕言渊依然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叠放的双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葱白的食指轻轻蜷起,抵在唇边,映着荧幕散发出来的白色的光,脸部轮廓更深刻了些。
原来男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样子这样雅人深致,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精致的特写一样,色调只有黑色和金色,低调又高贵。
病房说大不大,但是确实单独的一个床位,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个感冒的病人还要住这么贵的病房,就算眼前这个人多么好看,多么美丽,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再住下去,可能半个月的生活费又交代出去了,踌躇了一会,下了决心,开口道:
“我要走了。”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的清脆的叩击鼠标声,就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她的声音不小,在此时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道为什么,白桃突然变得很紧张,因为那个埋头于工作的男人幽幽的抬起头,蒙上一层镜片的眼睛泛起一丝光晕,望向她。
可能是为了保护视力,今天一上午,她发现慕言渊平时不戴眼镜的,但是只要一打开电脑,就会带上一只眼镜,镜片不厚,边框很细,黑色的,他本来就犀利的眼睛,戴上后,有一种雅痞的气质。
此时这只犀利的雅痞,从屏幕前悠悠的抬头,“你说什么?”
白桃突然说不出话,就像小时候和爸爸吵架,把碗一甩,赌气的说‘我不吃了!’结果爸爸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的感觉一样。
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果然她还是欺软怕硬,在强硬的人物面前就露怯,偶尔强硬点的话,也就是在陈生这样混的窝窝囊囊的,在众人心里都是小人的这种人,如果是慕言渊这样的人说的话,她确实不太敢反驳的,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也强硬一次。
稍稍清了下嗓子,白桃决然的说:“我该回学校了。”
他的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前面矮桌上的温度仪,屏幕上亮着微弱的红色的光,“你的烧都还没退呢。”
白桃摸了摸鼻尖,“额,反正我都打完针了,在这儿躺着也是躺着,还不如回学校去,我还有课呢,这个学期翘的课太多了,再这样怕是会毕不了业的...”
打完最后几个字,保存,退出,关掉电脑,慕言渊把眼镜和电脑轻轻的递到面前的矮桌子上,修长的腿不再叠起,整个人先是放松的陷进松软的沙发里,然后身体微微的往前倾,一只手臂抵在下巴上,就像是准备要和好友聊天一样的看着她。
他记得第一次见面就是陆修白带着她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见世面什么的,都是表面上说的话,其实想想就知道,不过是男生约女生出去的一种说辞罢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面他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女人,本来只是无意把白桃带上去,谁知竟让她看见那种好戏。
怪不得舍得把她一个人丢下,就是害怕她看到而已,被女人牵着走的男人,不过是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和他的哥哥差的远太多了。
过了好久没得到回应,躺在正前方的病床上的白桃有一点不自在,正打算接着说点什么,只听他笑着问:“你逃课干什么?跑出去找陆总?”
“不是,其实也没几节课啦...但是再多一点心里就有一种罪恶感了...”
“怎么还有罪恶感了?”
“我妈一直觉得我在学校里学的可认真了,还想让我考博士后,虽然我自己知道是不可能的吧,可是少上一节课就感觉辜负了我妈一腔热血的信任,额...你懂我的意思吧?”
虽然说罪恶感有点矫情,但是高中的时候不好好学习的时候,确实有这种罪恶感。
慕言渊不可置否,“听说你和陆修白是青梅竹马呢?”
“也不算,我们老家在一个大院里,小时候放假偶尔去大院里玩会碰到,时间长了就熟了。”
“哦。”
白桃眉毛一竖,“慕总,你怎么老跟我打听修白哥哥呢?”
慕言渊抵在下巴的手一僵,缓缓放下来,挑了挑眉,“有么?”
“怎么没有呢,你看你,两句话离不开一个陆修白...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是修白拜托你照顾我的?”
慕言渊两只手臂轻轻搭在两边沙发的沿上,抿着嘴唇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你很希望我回答你是?”
“额...不是么?”
“不是,”慕言渊摇摇头,淡淡吐出几个字:“我又和他不熟。”
“那你们那天就像认识好久的朋友一样?”
“认识而已,那天去宴会的这么多人,难道我要每个人都称兄道弟一番?”
白桃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