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肃抬手拦住他后面话,这让外人知道还了得?
“刘辙,我们能单独说话么?”
几位晚辈听见木肃直呼其名有些吃惊,可没想到一贯看重礼法的自家父亲居然露出了个孩子一般笑容,朝他们这些晚辈挥了挥手。
男子支使着众人退尽,他朝木肃轻施一礼也转身走了,门页缓缓合上,屋内又昏暗了不少。
“师姐……你……见了面都不认我……”刘辙喘了几口气,因得年纪大了嘴里有一股恶臭泛出。
木肃对此也没不耐,毕竟如果不是她身上的南元丹,现在她应该比刘辙还老。
“谁叫你认不得我,我又为何要认你。”尽管话说的绝情,她还是心软了,伸手抚着他的背给他顺着气。
刘辙笑着咳了几声:“咳咳……老眼昏花了,若非你提到叔父,我还没反应过来竟然是你……京都一别……有四十年了吧……”
提起旧事,她有些不想让刘辙多说,于是岔开了话题:“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的?也不好好待在家里,都这么大年纪了出来做什么?”
“你……”刘辙虽然老朽,可见木肃丝毫不提以前,联系这些年发生的事也明白了,“原来师姐只是来看我的……我还以为……师姐想做些大事。只是刘家现在也……”
“我……这次是来战乱之地收些能传家的东西,毕竟打了仗,比别处要好捞得多。咳咳……”
木肃皱了皱眉:“刘家至于你一个嫡长子来这里捞油水?你都大岁数了还四处奔波,不要命了?”
“朝堂……把五大家的家底全都掏光了……哪儿还容得我们和以前一样……”
她惊了一瞬,玄尚……竟然看到那封信了。
这么说,他去兖州的商会找过。
她本以为自己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再记得她……
“不得不说……李文师兄果然还是跃渊书院的大师兄……无论手段还是计谋,都不是我们能敌得过得。”
木肃心里有些难受,没想到这个刘辙老了老了还看不真切,还以为是李文出手削了他们五大家族。
“你真是老糊涂了,五大家族手握那么多的家财,朝堂会不起私心?你晚上真的睡得着?”
“就算是朝廷暂时想不到,以各个大家族的势力,有一个拥兵反了你们全都得遭殃。不去财,如何保命?难道你想朝堂一纸公文找个不痛不痒的理由把刘家抄个底朝天不成?”木肃皱着眉头喝道。
刘辙苍老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师姐……我若有你的远见……也不至于要死在这里……”
“当年我还是托你在道君面前说话才进得跃渊……终究是担不起道君弟子这个名声……”
木肃抬手制止了他的后话:“你是凭自己的学识进得白衣弟子的,跟我关系不大。”
“师姐……”刘辙一时着急,咳了出来,“师姐……他们杀了你……你不后悔么……你不恨么?!”
木肃皱着眉头扶着刘辙的后背:“我这不还活着么?”
静谧的屋子被刘辙剧烈的咳嗽声打破,呼吸之间都能听得见他胸腹中淤痰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