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吧。”木肃轻轻一笑接过了书册,“我相信你,不会被人利用。”
“你看,这本书其实讲的就是谋略,其谋略的智慧融合了儒、道、兵法、阴阳学诸多思路,而且浑然一体自成一派。与你看过的那些史书不同,这位前辈将前人的故事分析剖解,并非那些冗长失真的讲述。许多事情有让人耳目一新的看法和见解。”
温玉眨了眨眼睛,专注的听着木肃的讲解。
“开头一篇是序言,初时你不是不信书中大义所言么?这里其实就给了你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先人到底为何写书,为何写这些孝道伦理,人们看这些又有何意义。”
“匠,成舆者忧人不贵,作箭者恐人不伤。便是举出了两个生动的力证,对于工匠来说,做车子的担忧有钱的人太少,做箭失的害怕没有仗可打。这是善恶爱憎导致的么?其实并非如此,而是人们偏居一隅的想法。”
“先师孔子的年代群雄并起四处征伐,文人志士们四处游说,盼望的就是天下大乱,百姓与他们来讲又能算什么呢?所以,先师写《春秋》以光大王道,著《孝经》以褒奖美德,就是在事先约束这些上位者,这才是圣人著书的根本用意。”
温玉惊了一瞬,惊讶于上位者的世界,惊讶于这种从未听闻过的想法,更惊讶的是先师的深邃的远见和宽广的眼界。
木肃一边讲一边问温玉看到的,对他的理解和看法加以修正增减,直到军营的号角声想起,两人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木肃直起腰敲了敲,温玉眼睛还在书页上,余光感觉到了木肃的动作,伸手替她不轻不重的揉按着。
温玉看着书,边揉边说道:“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决取其利,愚者不爱其死。他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用?只是用法不同?”
木肃点点头道:“不错,这里你需要了解这个人,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才能用得对用得准。”
“愚者不爱其死……”温玉笑着合上了书页抖了抖,“说的可是杨老?”
“嘶……你说什么呢,杨老是因为有些东西在他心里比生死还重,还愚人。愚人治得了病救得了人么?他进进出出那么多瘴疠之地也伤不到他分毫,你以为他就不惜命?你瞧你把书都读死了。”木肃扶着桌子费力地站了起来,长时间的坐姿忽然一动疼得她龇牙咧嘴。
温玉听完她的话轻轻嗤笑一声扶她站了起来:“既然他也怕,那他凭什么来强加于你?”
木肃闻言一顿,侧目看了看温玉叹出一口气:“你这个小心眼的毛病得改。”
温玉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利落地收拾着行囊衣物。
戚校尉带兵一向令行禁止,军士们有条不紊且迅速的拔营集结,安排好了一切。
木肃故意避开了戚校尉,从队伍的后方带着温玉上了马,两人共乘一匹,温玉身形高大坐在她身后面上笑意盈盈,一头银发张扬而又怡人的成了一幅画。
“你这头发太惹眼了,为什么不裹起来?”木肃皱眉问他。
温玉看着她满眼的红血丝,不由得伸手捂上她的双眼:“你不看不就不惹眼了?还是说有别人瞧我肃儿会吃味儿?”
木肃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昨天一不留神就熬了整整一夜,她身心俱疲,干脆向后一靠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