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什么道歉?”画妘兮看着他,“要是因为你这样折磨自己,那我不接受若是为了叶逸风的事,那也大可不必,这是他做得孽,与你无关。”
夜敏煜望了她半晌,低下头,闷闷地笑道:“想不到时事迁移,只有你还未改变,一如当初。”
“你也不必如此伤怀,”画妘兮劝他,“叶逸风从小那样的坏境,心念只要一动,便很有可能剑走偏锋。”
他们现在如此伤心,不过是因为和叶逸风伪装出来的模样有深厚感情之后,又觉得被利用和欺骗罢了。
夜敏煜困在死循环里出不来:“他大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还做出这样的事。”
“他先前于我说过,关于他母妃的事,”画妘兮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开解无用,他最先想要的是你们父皇的低头,现在想要的……”
夜敏煜看向她,脸上有畏惧之色。
画妘兮一字一顿,眸光冷冽,再无原先的同情:“是天下。”
“他……”夜敏煜浑身一震,眼皮迅速垂了下去。
画妘兮不肯让他继续逃避,接着说道:“其实你也猜出来他的心思了吧,现在青鸾和文来接连遭殃,南疆也未必没有他从中作梗,你可知道,文来有许多重臣,都早已被他收买!”
那个引贤王上钩的海洲府知州,和叶逸风早已勾结了起来。
叶逸风失败之后,没能来得及处理他其实也不会留活口,只是没来得及杀掉,此人被方堃抓住,严刑逼供下,不仅吐出了参与海堤贪污的所有官员,还招供了不少和叶逸风有私下联系的京官。
这些人被方堃杀一批,留了一批,为的便是让活着的叛国贼觉得,自己还没有被暴露。
这样,他们便可以做黄雀,以观螳螂的动向。
“难道,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吗,”画妘兮越说,心中的愤怒越大,“那我告诉你,他迟早会打到启辰。”
夜敏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道:“父皇……毕竟是他的父皇!”
“你醒醒吧,”画妘兮对夜敏煜的感情很是复杂,“他或许对你还有一丝手足之情,旁人,早就被视为阻碍了。”
像叶逸风那样偏激之人,得到的,就要全部得到,无论是权利还是感情,都不会容忍他人共享。
启辰皇帝偏爱夜敏煜和夜谨怀,无视叶逸风多年,又杀了他的母妃,只怕在叶逸风眼中,是恨极了这个所谓的父皇,或许……还痛恨自己身上流着的血。
“你今日来,是想让我劝父皇,早日与他为敌吗?”夜敏煜痛苦地问。
“可以这么说,”画妘兮道,“但是我也希望你和你父皇都能明白,我们迟早会被逼到一条绳上,不要被利益和那点单方面的亲情蒙蔽了双眼。”
夜敏煜闭了闭眼,疲倦地叹息:“好。”
画妘兮抬手为他倒茶,并不说话,留时间让他自己消解这份痛楚。
室内安静了半晌,夜敏煜又开口询问:“你带了人来?”
“对,”画妘兮点头,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是青鸾皇族现存的唯一后裔,青鸾的长公主,不过……”
她将从长公主率兵谋反到现在的事,简略地和夜敏煜说了一遍。
夜敏煜很是担忧:“她对你有如此大的第敌意,你可要小心。”
“我知道,”画妘兮狐狸般狡黠地一笑,“不过待会她进来,你可别答应地太快,要让她觉得是她求着咱们办事,咱们和她并非一条绳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