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诸葛神侯同样辨不出容色,手持把修罗刀,气势如虹,浴血而立,长发飞扬间,宛如从地狱归来的阿修罗。
脚下,尸首成山,血流成河,已然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战友的。
他们跋山涉水,不畏险途,突入汉中,就没有想活着离开这刀光剑影的沙场,不顾一切、舍死求生的执念,将每位将士战意激发出最大潜能。
另一边,风起,沙扬。
祁承运一袭黑甲,长刀一转,形如半月的刀光闪过沉静冷冽的眸,在他身后,一万前锋营黑压压一片,热血沸腾,杀声震天。
“今日便是最后一战。“他话音微顿的同时纵身飞起,卷着白芒,直向敌阵,然后施施然将最后一句话掷于风中:“让那些犯我境者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王上身先士卒,激起前锋营士气大涨,如滚滚潮水般冲向玄军。
腥风血雨过后,真正的雨落了下来,冲刷着战场,雨水变成了血河,豆大的雨点像成千上百的箭矢,击打在厚厚的牛皮营帐顶上,发出沉闷窒息的声响。
祁承运端坐在营帐大位上,衣裳半褪,一旁两个医官正小心翼翼为他包扎肩膀上的伤口,贴身侍从提起红泥小炭炉里烧得滚沸的铜壶,为他斟了杯热腾腾的茶水。
不多时,四名兵士押着一人入内,其中一人拱手道:”禀王上,诸葛带到。“
一番恶战,他们虽然剿灭了玄军的大半主力,生擒了玄王麾下的一员猛将诸葛神侯,但也损失了前锋营近半的兵力,并让霍都带了数千人突围离去,不过后面还有风生衣带着三万骁骑军的二重防线等着他们,因而,他一点不担心。
怕他自尽,诸葛神侯的手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披头散发,满面血污,因为激战,全身都是伤痕累累,有几处还在不断淌血。
见他挣扎着不肯跪,兵士狠狠踢了他膝盖,强压着他倒地。
祁承运冷若寒霜,待医官为他着好衣裳,挥挥手,让他俩退下,才缓缓道:”你们自西南入我祁国边境,就像以卵击石,飞蛾扑火,你们主上分明是让你们来送死,本王敬重你们是条汉子,俘虏的兵士就地格杀,不会虐待,而你,本王可以给你条活路,只要你好好回答本王下面的话。“
诸葛神侯充耳不闻,傲然的唾了口血沫,被兵士当场扇了两个耳光。
祁承运心知像他这样的猛将心志坚定,一旦被俘,只会一心求死,绝不会轻易开口,但别无他法,依然迫切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人的讯息。
”你们王上身边可有个姓龙的姑娘?“
诸葛神侯冷哼一声,投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无声道,我家主上英明神武,不近女色,身边别说女人,连只母的都没。
祁承运从他眼神看到了答案,于是他身子前倾,微微一笑,似在问他,又似在自言自语道:“你说,本王拿你去换人,你家王上是要爱将呢,还是,要阿若?”
他想阿若,想的几欲发狂。而这种思念他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白天还好,可以用忙碌的政事和军务来排遣,而一到夜深人静,她的音容笑貌就萦绕在眼前,哪怕是睡梦中,都是与她的点滴相处重现。
他疲惫的挥挥手让他们把诸葛神侯押下去,虽说有那么一霎那想拿他去换阿若,但他现在是祁国的王上,是大军的统帅,这也意味着他个人的一切都要放在国家社稷之后。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下令道:“把几个将军都请来,商量下一步的安排,等雨一停,大军立刻开拔,与风将军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