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多久便已行至夏侯锦山的别苑。
夏侯锦山小心翼翼的抱了宋元下来,便要将她带到最大的卧房里。
到了房门之前,程云节还提了剑准备拦上一拦。
夏侯锦山也只是抱着宋元看着他,毫无退让之意。
眼看着便要陷入僵局。
宋元恰恰便在此事伸出了一只手,扒住了夏侯锦山的脖子。
夏侯锦山唇角微微上扬。
看着程云节的时候眼中破有深意。
程云节自然也见到了先前的那一幕。
微微迟疑了片刻,却也还是让开了。
如今主子没醒,他是万万不敢吵醒她的。
宋元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是什么样子,夏侯锦山该是最清楚的。
此事还是得夏侯锦山来。
夏侯锦山见程云节让开,也是一脸赏识的点了点头。
这死女人的侍从倒也很是上道。
夏侯锦山用小腿带上了门,小心翼翼的将宋元放在了床上。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是没有醒。
夏侯锦山又回过头把门锁好,方才轻手轻脚的帮她脱了靴子,侧躺在了她的身边。
顺手也帮她拆了玉质的发冠。
这一头的青丝方才流淌出来。
丝丝缕缕的从他的手背上流过。
又细又软。
即温润也冰凉。
夏侯锦山撑起一只手臂,低头看着她,直到此时,直到此刻,方才有了她回到身边的真实感。
在广平王府的时候她便是这样的睡在他的身边。
安安静静的。
他原也以为不过是个女人。
原也未曾太往心里去。
直到他在军营里日日夜夜的想起她。
直到他在夜里孤枕难眠的时候躺在荒野的草地上,看着星星看着月亮或是看着乌云的时候都想起她。
直到他和大齐的士兵吃一样的伙食的时候想起她。
想她桀骜难驯。
想她歪理甚多。
想她好吃懒做。
想她懒洋洋的像个死人一样的瘫在贵妃榻上的样子。
也想她像只禀性飘忽不定的猫儿一样的同他闹腾的样子。
他方才明白她的重要。
悄无声息的重要。
像是砂砾遇见温汤。
不觉间便填满了所有的缝隙。
他方才明白他离不开她。
离不开她安静的时候。
也离不开她闹腾的时候。
如今好不容易寻了回来,自是不能轻易的便让她跑了。
只是这死女人的身份着实有些惊人。
他到现在都有些恍惚。
却又不得不信。
纵观天下,能够以这般的年纪拥有如此骇人的功力的,只此一人。
他在得知她身份的那一瞬间,除了被愚弄的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心凉。
他当即便是明白他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怕是一件不易的事了。
这可是成王啊。
大泽的成王。
在今日之前,他原还想着,若是有一日见到这死女人,定是要捉她回去,好好教训上一阵子。
她的爪子再尖利,他也得给她磨圆了。
只是如今,如今他确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如今哪怕是灭了大泽,她也未必能够乖顺的回来。
若是灭不了大泽,她又怎会跟他低头?
夏侯锦山叹了口气,觉得如今甚是艰难。
恰在此时,宋元翻了个身,无意识的便抱住了他。
如同猫儿一样的蜷进了他的臂弯里。
夏侯锦山便也不再去想那么许多,掀了被子起来便将他同她一同盖了起来。
夏侯锦山被她抱着的时候也分外的平静。
不知不觉便也一同睡了过去。
足足四个时辰之后。
如今早已过了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