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人生每7秒就重启一次,也没有开心和不开心的区别了”
对于三井健来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真的在惊恐症发作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但最可怕的是,惊恐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没有预兆,也没有特效药,这种等待死刑判决的时间才是最焦虑的。
第一次发作是在“樱季”的启动仪式上,每年日本国的樱花由南往北,逐次开放,3月22日在福冈的鹤舞公园,由三井家族主办的“樱之路”开幕式上,日本经济产业省大臣小林隼人正在致辞,站在他后面的三井健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他以为是为了筹备活动,太过操劳的缘故。
于是耸了耸肩膀,转了转头颈,试图让自己的血液回流到大脑中,然而很不妙的是,这些血液像带着诅咒一般涌了上来,他在大脑中描绘出突然倒在看台上,手脚抽搐、气息微弱的样子,越来越真实,仿佛就是下一秒的事情。
“不行!”三井健用意志力控制住这种奇怪感觉,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他拼命僵直住自己身体,不敢挪动哪怕一根手指头。
万幸的是,这种感觉在汹涌袭来后,又如潮水一般突然退去,后遗症是大脑一片空白,三井健木然地跟着来宾鼓掌、合影、下台。
从事后报纸上登载的大幅合影照来看,他的脸部肌肉僵硬、面色苍白,手攥拳在拼命抵抗着不知道何时发生的第二次发作。
第一次发作后,三井健找了家庭医生开了一些镇静的药物。然而,万一下一次在董事局会议上发作怎么办?就要上马5G+手机正在全力研发,初定在秋季发布,消息已经放给了新闻界。
如果这支“吞金神兽”得不到董事们的支持,资金链断裂,那这两年的努力将功亏一篑,不仅是5亿日元的先期投资收不回来。更可怕的是,他领导下的三井电机会面临信任危机,总裁的位置也可能不保。就在这胡思乱想中,第二次发作又悄然无声的发生了。
在飞赴美国参加CES(全球消费电子展)的路上,他又一次惊恐症发作,这次不仅吃药无效,而且还有濒临死亡的感觉,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幸好他当时乘坐的公务机湾流G550有独立的办公室,他在里面一边忍受着惊恐,一边紧紧拽住保险带。由于拽的太紧,保险带的纤维把手掌拉破了,鲜血一滴滴渗出来将保险带染成了红色。三井健甚至希望公务机现在就空中解体,让瞬间来袭死亡带走他对死亡的恐惧。
这两次惊恐症发作之后,三井健下决心找专业的医生来诊治,他知道,光凭自己的意志力,可能会引发更为严重的精神疾病,但他也担心,一但为他诊治的医生嘴巴不严实,把他患病的新闻传给新闻界,那在未来的家族继承战中,这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到底找哪位医生呐?他考虑了很久,最后他想起了高桥,作为财团医学基金的支持项目,三井健一直和高桥理事长有接触,作为咨询和治疗这类隐私疾病的最佳选择。三井健毫不犹豫的拨通了高桥的电话。
高桥听了他对症状的描述,开始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刚开始用苯二氮?类抗焦虑药物,见效快副作用小,但很快就出现耐药性,随后升级为β-肾上腺素能受体阻断剂,通过强力阻断脑神经回路,抑制性神经递质的活性来控制病情发展。
但给药仅仅三周,就产生了很强的药物依赖,已经到达了上限,所以,高桥只能把阻断剂停掉了。
药物失效后,高桥也尝试过催眠疗法,希望通过三井健在无意识情况下的自述,查出惊恐症产生的原因,但在他强大的意志力面前,催眠疗法也宣告失败。
毕竟,对于三井健来说,他面对的问题绝非世俗问题,比如说如何自负?怎样才能出人头地?又或者是具体解决某个技术难题。这些都是“富三代们”、“继承者们”无须操心的事情,根本无法在他们心中激荡起任何波澜。
随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惊恐症的发作。
这样一来,高桥只能冒险采取新的治疗方法,就是利用当年尚在试验阶段的“NST”系统1.1版本,经过一段时间的梦境观察,高桥发现三井健的惊恐症可能与他青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而这段经历被肢解的支离破碎后,放置在记忆深处的盒子里。
本来,凭借着三井健强有力的意志控制,这个“潘多拉”魔盒永远被封印起来。
但是,受到某种不明原因的刺激,这个记忆魔盒被打开了,究竟是什么原因?高桥不得所知,青少年的经历,三井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诊疗暂时被终止了。
而令人惊讶的是,“NST”系统对梦境的观察,好像起到了一定的治疗效果。惊恐症的发作频率和强度一直维持在三井健可控制的范围内。
直到有一次,在董事局会议上,他因为惊恐症发作而直接晕倒,如此一来,对三井健的诊疗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这也就是,帕楚卡重出江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