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提醒道。
萧云锦脱掉披风,理了理衣裙与披帛,准备下车。
“小姐。”欢儿担忧地问道:“外面冷,您干嘛脱掉披风啊?”
“这样好看。”萧云锦答道。
欢儿“……”
下了马车,冷风直往衣服里灌,萧云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四处望了望,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紫色刻祥纹的马车,低调奢华。
她认得这马车,看来那人已经到了。
于是,她翩然向梅林行去,飘逸的红裙随风猎猎鼓舞,在茫茫白雪里格外醒目。
眼前红梅开的正艳,树树红梅映着白雪,绵延了十里,犹如一幅绝美的画。
隐隐约约听到梅林深处那人的声音传来。
萧云锦走到一树梅花前,拈一枝梅花嗅了一下,清香的气息浮过鼻端,令人心里无比熨帖。
不再往里走,她选了一个离那人所在的位置,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让欢儿把琴摆好。
素手纤纤,拨动琴弦,清灵婉转的音调从指尖溢出,她轻启朱唇和着琴声轻轻吟唱: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
边吟唱,边留意梅林里的动静,直到一曲吟毕,那人才出现。
“好曲好景,好一位倾城佳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萧云锦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慕夜辰披着黑色绣鹤纹的大氅,从容优雅地拨开梅枝,往她这边走来。
他携着风雪,自成风景,一个长相忠厚的黑衣小厮跟在他身后。
说实话,慕夜辰一点也不想出来,他从梅枝缝隙里,隐隐约约看到单薄的背影一直在弹琴,就特别好奇是谁这么抗冻?
看见慕夜辰,萧云锦知道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眨眼功夫,慕夜辰便走至她面前。
萧云锦起身,对着他盈盈施了一礼,而后抬头望着他,眼波若水,柔柔唤声:“辰王殿下。”声音若黄莺出谷般婉转。
丹凤眼微微眯起,慕夜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勾唇笑了笑,“原来萧三小姐也喜爱踏雪赏梅,本王在此独饮,实在无趣,不知小姐可否肯赏脸与本王在此小酌几杯?”
粲然一笑,萧云锦对着他又盈盈施了一礼,悠然道:“抱歉啊,王爷,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未做,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
面前的女子笑得纯良无害,没有丝毫慌张,拒绝的也是如此随意。
慕夜辰目光沉凝了一瞬,脑子有问题?刚来片刻就走,来挨冻的?还是,欲擒故纵?
“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不过本王期许下次能再见到萧三小姐。”慕夜辰颇为遗憾的道。
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男子,被人当面拒绝肯定会印象深刻吧,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冲他微微福了福身子,萧云锦转身婷婷袅袅地向着梅林外走去。
欢儿仿佛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走,连忙俯身抱起琴,追上去。
“欢儿,走快些,冻死我了。”萧云锦抖着身子小声催道。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慕夜辰俊美无双的脸上透着几分玩味。
垂首肃立在他身边的黑衣小厮始终不敢抬头看他,更无法揣测他的喜怒。
在黑衣小厮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给主子面子,这萧三小姐算是头一个。
“王爷,需要属下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么?”黑衣小厮问道。
“好。”
随着车轮转动,车厢里的萧云锦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只是打了个照面,但是她却觉得那个男人深不可测,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无疑是自寻死路,可是她别无它法。
思及方才的情形,欢儿忍不住问道:“小姐,都等到辰王殿下了,不答应他的邀约,是因为您太冷了吗?”
伸出手捏了捏她稚嫩的小脸,萧云锦笑道:“现在还不是可以与他对酌的时候,对男子而言,初开始,惊鸿一瞥远比过多接触更能令他们魂牵梦绕。”
笑话,她是因为冷么。
欢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其实,他们之前在宫廷晚宴上也见过,不过仅是见过而已,并未说过话。
话虽如此,其实对于慕夜辰,她心底也没把握,毕竟,那可是大兴国赫赫有名的辰王殿下。
年仅16岁便开始领兵打仗,几乎所向披靡,周边各国提起他无不闻风丧胆,毫不夸张的说近几年边境相对太平,他功不可没。
现在战事甚少,所以他大多数时间几乎都在皇城的府邸。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已经二十三岁有余还未婚配,据说身边也没个一妻半妾。
皇城有一部分人在传他有隐疾。
还有一部分人则说他残酷狠厉,朝中无人敢把女儿嫁与他。
更有甚者则说他好男风,楚将军家的大公子楚离陌便是他的相好。
萧云锦揉了揉额角,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道阻且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