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吴向东回国时在丰都朝安区购置的寓所被邻居的煤气爆炸事故所殃及,半边房子都炸出了大洞来。
吴向东在海外待久了,一些习惯已经西化了,考虑事情的方式相比国内人士较为超前。那时候国内的保险行业刚刚发展起来,他就已经为寓所购置了财产意外险;加之他常年习惯将重要物品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所以尽管房子被毁得一塌糊涂,但总体来说他的损失并不大。
他本来就打定主意要赖着师兄一家,厚着脸皮当他们的“家人”,就是回丰都了也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旧寓所。
爆炸过后,整片街区的整修重建都需要时间,他本来也不着急,便放手全权让保险公司和雇的装修队帮忙处理,自己则跟着师兄和望荣在海晏区到处搜寻着合适的落脚之地。
当时梁征本来热情地邀请他们三人暂时住在梁家过渡一下,只是他们不愿意给人家多添麻烦,谢过梁意的好意还是婉拒了。
好在他们一路是轻车简行,带的随身行李不多,便在丰都大学附近找了一个干净的小招待所住着,每天在附近寻觅着向外出租的民房。
最后真给他们找到了一处符合他们设想的地方,一个藏在丰都大学家属区附近的小豆腐作坊。
这两年丰都“出国热”盛行,作坊的原主人的独子据说是在新加坡站住了脚,挣下了不俗的家业,打算把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都接过去养老。
自古有三桩苦差事:打铁、撑船、磨豆腐。
豆腐坊的房主老两口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亲自做豆腐,一直没雇过人;前些年体力跟不上后,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再学习这门苦活计,这作坊已经很久没再做过豆腐了。
儿子孝顺要接他们出国养老,老两口便把自家的院子挂了出租,等出国后托给他们住在附近的姐姐照看一二。
这个豆腐作坊从房主的太爷爷辈一直传到了他的手上,院子虽然藏在胡同里,可有一片难得的空地,还自己打了水井,厨房也很宽敞。
但相应的,这院子里能够住人的空间就窄了下来,只有三间不大的平房紧凑地挨在一起,厕所和浴室则是单独设在院子角落里,面积也很小,只容一人转身。
豆腐坊的主人对老房子有极深的感情,虽说现在要去国外享福了,可他们心里还惦记着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宅。
怕不小心让“恶户”糟蹋毁败了他们的祖传院子,房主老两口在出国之前没多忙活别的,而是花了很多心思去寻找合适的租户。
秦家这两老一小寻上门租房的时候,虽然穿着不一,可每个人的衣服针脚都十分熨帖,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人看着也很有精神。
两位老者面相和善、谈吐有礼有节;少年人目光清正,人看着就像一棵高挑笔挺的白杨树,有那么一股内敛的坚韧和正气在内。
房主人多年的识人眼光告诉他面前的这户人家品性错不了,是会爱惜房子的厚道人。
房主不动声色地试探问了几个问题,得知秦家人打算做蒸饭铺子生意时,考虑了几下还把痛快地把房子租给了秦家人,房租他也没多要,就比着附近租房的一般市价出租,每个月租金六十元,水可以直接用井水,电费自付,长租五年,每年结一次费用,搬进来之前先提前付清一年的房租。
这时候丰都的房价已经达到了1200元一平方米,而当时丰都一个普通的工人年平均收入也只有一千元出头。
丰都大学附近因为从小学到大学的学校资源集中,所以这附近的售房价和租房价一直都呈现上升趋势。
豆腐坊的房主人给秦家人的租房价格已算非常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