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玉容就哭着嚷着被人拖到院子里去,受了二十板子。
李玉容被拉出去后,太子妃才像是想起了一旁的我,又笑道:“云良娣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自小刁钻蛮横惯了,在家里仗着爷娘宠爱,时常这样顶撞我们,今日叫你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太子妃狠心。
李玉容起初还能骂出声来,渐渐的就没了声音,我生怕那些人真的将她打死了,太子妃却说不碍事,就要狠狠的责罚她,要侧妃长点记性,她以后才不会以下犯上。
李玉容来到东宫不到十日,就被李映月收拾了一顿,虽然没有将她打残了,可二十大板对于李玉容来说,造成的伤害肯定不小,她因此在自己屋里休养了好几个月。在此期间,皇后曾将我和李映月召去宫里,先是将我骂了一顿,说我不争气,在太子身边待了那么久,至今连孩子都没有,骂完了我之后,更是直接抽了李映月一记耳光,随后又开始骂她不懂事,心肠歹毒,居然对嫡亲妹妹下那么狠的手。
李映月一直忍着没说出口,我却替她不平,虽说她打了自己的亲妹妹,着实是下了狠手,可若不是李玉容故意挑事,李映月会平白无故的打人吗?皇后也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责罚了李映月,实在没有道理。
可是这些话我是说不出口的,毕竟我们谁都不敢忤逆皇后。
据染娘说,李府的人听说李映月打了李玉容,没过几日,李相的夫人就亲自来东宫,又将李映月骂了一顿。我听说这件事情后,才觉得李映月实在太可怜了,她虽是太子妃,可似乎所有人都偏袒侧妃,想必太子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侧妃休养期间,太子妃曾上门来找过我,无非就是想拉拢我,让我和她联手,一起除掉李玉容。我光是看她的眼神就毛骨悚然,可她却十分平静地将杀人的话说出口了,于是我又觉得李映月并不只是可怜,她还有些可怕,还有些可恨。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太子妃,侧妃就算犯了天大的过错,那也是您的亲妹妹啊。”太子妃不乐意了,她说道:“我只要你的一句话,你是要与我联手除了李玉容,还是继续在一边装傻充愣?”
她这话倒是难住我了,我与李玉容无冤无仇,为何要帮李映月除了她?再说这是她们姐妹二人的矛盾,与我有何关系呢?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是她们中原人的祖先说出来的,我一个楼秦人都懂得其中的道理,她们中原人怎么就不懂呢?
我若是不答应她,想必今后的日子定然不得安稳,我若是答应了她,今后的日子就更不会安稳了,可李映月逼得紧,我只好搪塞她道:“太子妃,此事关系重大,容妾身仔细斟酌几日,到时候有了主意,定会叫人通知您的。”
于是李映月就回去了。
她倒也没有再来逼我,可我每日都被她无理的要求扰得心神不宁,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去回答她。
一天夜里钟明鹤来看我,我就试探着用此事问他,看他会怎么回答,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思了,他不慌不乱的说道:“战国时群雄并起,各国诸侯都欲一统天下,故有合纵与连横之说,你且说说此二者哪个更好?”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依我看,连横更佳,合纵虽解一时之急,可不能釜底抽薪,假若秦楚吞并列国,最后两虎相斗,其中一方必然受损,说不好一方还会遭受灭顶之灾。”
钟明鹤笑道:“你不是有了答案了吗?”我迟疑道:“这是要我与她们二人相争?不行,我向来厌恶勾心斗角之人,我可不要变成自己厌恶的样子。”“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要学会审时度势,如今太子妃位高权重,你只假意向她投诚,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我看到他的笑容,越发有些不解了,看他这笑容,分明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若是侧妃来问我,我该怎么办?”“干脆两边都别得罪,两边都别讨好,李玉容要是也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答应她,这样就能安稳一阵了。”“你这个办法真的不会害死我吗?要是她们二人知晓,一定会合伙要了我的命的。”“放心好了,我不会叫她们害你的,谁都不能害你。”
我虽觉得钟明鹤这个办法实在过于冒险,但既然他这样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隔日就派人去向太子妃传话,向她表明我的意愿。
后来李玉容养好了身体,竟然也跑来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只好又答应她的要求,向她们两人同时假意投诚。幸而她们虽叫我为难了一阵时间,可到底没有再为难我,叫我去杀人放火,我也为此稍微放心了些。
我原本以为她们会就此罢休,可我没想到这还不是结局。
我实在是低估了那些像莲花一样的中原女子,她们往往前一刻还十分正经,下一刻就会做出叫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皇后与太子生辰那日,后来成了整个皇室内部的丑闻。太子妃与皇后的生辰在同一天,于是在她们生辰那日,皇帝在宫里的景苑为皇后和太子妃大办筵席,宴请陈朝的王侯贵族前来赴宴,东宫的女眷们也在受邀的名单之中。早起梳洗后,染娘陪我进宫赴宴,与我同去的还有侧妃。太子与太子妃早到景苑了,我们到那里时,众人也都纷纷入座。
就在这日,宫里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