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邢家吃这么大亏就不计较?”
“也不算吃亏,邢侍郎是个审时度势之人,不然也不会甘于一个位置这么多年。余敏怀太早站到了太子一党,又升官太快,着实不是个好兆头。太子培养自己势利的意图太明显,当今必是不愿意看到的。邢侍郎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同余家撇清关系。”
各种官员名字,从夙二口中自然的蹦出来,仿佛在说隔壁二花家的狗咬死了对门胖大婶家的鸡。
念芝心理讶异,他怎么会对朝野之事如此熟悉。不过老百姓妄谈国政不是好事,她也听不大明白,索性另起一话。
“那邢公子真喜好男风?若真如此,这婚退得也不算冤枉。倚翠楼的琴姐说了,两口子要是夫妻生活不和谐,迟早都得出事。”
念芝说得坦荡,夙二白净面皮泛起薄薄的一层红晕。
“你知道什么叫夫妻生活?”夙二问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些窑姐儿也是,怎么什么都在她面前说!
“不就是成亲后生活在一起?”见夙二脸色淡了两分,念芝以为自己给他解了惑,生出了些为人师的欣慰感,不免又多絮叨了几句,“我仔细看过,去绿柳巷的客人,有很少一部分,偶尔也会去南风馆。但是去南风馆的客人,可就从不去绿柳巷。由此可见,但凡好男风的,对女子都不会再有兴趣。”
夙二抬起手抖了抖,最后实在气急,不轻不重的在念芝额头上弹了一下。
“不可救药。”
夙二把糖包裹好,收进口袋,捡了扔在地上的头盔,回了官兵休息的棚子。
如果仔细看,就知道他走得比平常急躁了几分。他是有些急躁,他必须赶紧把念芝从他眼前赶开。
因为他刚才险些脱口而出,让她不要再做抛头露脸的货郎了。
如果两个月前,他一定能说得出口。可正是如大公子所愿,他守城门两个月,看遍了人情冷暖,这颗心,好像也变得强硬了许多。
他可以让念芝不做货郎,甚至他有能力养一辈子。念芝看他时候眼里的光芒,因着这身好看的皮囊,他打小也看得多了。
他很清楚,他说的养她一辈子,和她希望的养她一辈子,不是一个意思。他想要的是照顾她,可念芝想的是一辈子。
撇除这些考虑,他是愿意和念芝做朋友的。这两个月的守城时光,若是没有念芝的陪伴,没有她时不时带来城里的消息解闷,他觉得自己是熬不过来的。
夙二伸手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糖,硬硬的,硌得胸口生疼。
念芝看着夙二走远的背影,摸着微微生疼的额头,噘着嘴有些委屈。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回到家里,一向瘫倒在床的阿祖,竟然穿着簇新的衣裳窝坐在堂屋里。旁边是大伯和大伯母,满脸喜气的说着些什么。
见了念芝,大伯母张氏欢喜的迎了上来:“大姑娘,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