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每天都在重复地折磨着他,所以他借着来恒远治疗,想顺理成章地确认温婉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
温婉抿唇,别开头躲过盛祁舟炙热又专注的目光,“我很好,二少请回吧。”
盛祁舟唇畔勾起一抹弧度,确认了温婉安然无恙后,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盛祁舟对身侧的凌越帆点头,带着何熠离开了。
“阿寒,盛家二少没为难你吧?”温婉收回落在盛祁舟背影上的目光问穆清寒。
穆清寒摇头,也没提起凌越帆的桃花来挑衅一事。
她转动轮椅对温婉说:“我饿了,我们回楼上吃晚饭吧。”
“好。”温婉觉得不对劲,看了一眼身侧从过来开始就被穆清寒忽视的凌大少爷,她朝着穆清寒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凌越帆大步流星地追上去,把手中的一大把荷花递给穆清寒,“我刚摘的。”
穆清寒一愣,十几朵粉色花朵映入眼帘,每一朵都是花型硕大饱满,含苞欲放风姿绰约,更有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古时江南风俗,阴历六月二十四日为荷花生日,荷花因而又有“六月花神”的雅号。
穆清寒突然间想起来,今天正是六月二十四,她的生日啊。
她只觉得一颗心一会儿泛酸,一会儿泛甜,眼中一阵刺疼,泪水差点滚落而出。
她猝然转过脸,两手紧抓着轮椅,指关节扭曲泛白,目光落在不远处几百亩的荷塘前,唇畔勾出嘲讽的笑来,“荷花长在水中供人观赏,才是它存在的最大价值,凌大少爷却断送了它盛放时的风采,你以为这对我来说是一种爱吗?”
“我刚刚在手机上看了一条报道,某著名景区正在闭园休整,却有大量游客破坏铁丝网进入荷花池,把几百亩荷花采摘一空,此事引来大众震怒。什么时候凌大少爷的素质也和他们一样了?如果来观赏荷花的游客纷纷效仿凌大少爷,想必不到一个小时,恒远的这片荷塘便只剩下残枝败叶了。为博美人一笑,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作为被凌大少爷送花的那个人,怕是明天一大早我就会被骂上热搜。”
在穆清寒的这番话里,凌越帆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可他没有动,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双手捧着十几支粉色荷花,就像把自己的心剖出来奉给眼前的女人。
虔诚卑微。
无人知道,凌家大少十年前花重金购买了一片湖泊,他把这片湖泊变成私有财产,如池北辙一样在湖泊里种满荷花。
多年来他守护着这片荷花,就如守护着当年那个粉粉嫩嫩的少女穆清寒。
在穆清寒生日的这天,他看到穆清寒的朋友圈后,亲自下到湖泊摘来了这十几支荷花,想给她惊喜,想看她展露出如莲一样的笑颜。
可到头来收到的回报却是穆清寒的指责和嘲讽。
他便知道了,一个人喜欢你,就是爱屋及乌,不喜欢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凌越帆唇线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穆清寒,胳膊都举得麻了,却还是执拗地坚持着,仿佛是在挽回多年前被穆清寒狠狠践踏的骄傲和自尊。
“我说了我不要!”穆清寒突然抬高声音,扬起手便打翻那一捧花,对上凌越帆视线的一瞬间,她眼中积蓄已久的泪倏然滚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