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弯腰钻进一堆木柴里,大鸟一击落空,陡然调转了身子撞飞了两边的栏杆,翻倒的火盆和木柴被强劲的气流扫落悬崖。
天空还有无数跨尸雕在怪叫着,我迅速抽出腰间的绳索,在它再一次扬颈准备攻击的时候甩了出去,一下勾在它爪子上,我被扥了个趔趄,直接避无可避地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两道火舌从远处蹿过来,直接打在那鸟的肚子上,“呲呲”冒着火,浑浊的汁液跟喷泉似的从那“人头”里窜出来,恶臭非常。
我趁乱扭头看了眼岗楼,知道是绝明他们开的枪。
趁着大鸟吃痛,我忙爬了起来抡起工兵铲朝着它的喙“咣当”就是一拍。
这一下下了死力气,我的虎口当即就裂了,它身形晃了晃,眼珠里的邪气更甚,我的血对它的刺激也起了作用,大鸟的攻击带着疯狂。
上头盘旋的黄泉凤凰越发压低,整个悬崖都是风削的利声,我翻了几个身,拽住腰间和那只鸟的爪子缠在一起的绳索,身子朝后仰倒,它收到这种对抗性的反向力,忽然大力扇动翅膀,将祭祀台毁得惨不忍睹,接着猛然起身,我被拽得腰都要断了,随着它的起飞一起被带到空中。
此时我的脑子完全处于卡滞状态,根本就不知道脚下是个什么情况,这他妈可比什么极限运动蹦极跳伞都刺激,正面对着一张被崩得稀碎的“人头”,后背就是悬崖,耳膜里鼓胀充斥的全是怪叫和风声。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黄泉凤凰千万别在半空把我丢下去。
即使背包里有应急降落伞,但在这个高度上下落伞盖是完全来不及打开的。
后来,因为这件事,我姥姥罚我到不我寺小祠堂跪了四天,四天不给饭,大舅爷三姨姥姥外加舅爷文王和虎皮一齐求情都没用。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实际上我已经宕机到没用时间概念了,保持着随时被摔下去的濒死的恐惧,猛然身子失去了平衡,在空中翻了几个转,接着后背首先接触到一滩湿黏跟果冻一样的东西。
“我……呃……靠。”
我被重重甩下来,绳子还挂在它爪子上,一阵剧痛从腰间怼进神经里,疼得我呛出气音,眼前一黑,一股浓烈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我所有感官,我立即捂住了口鼻,胃里滚上腥甜的呕意。
这时候我想起来自己的处境,眼前还是一片恍惚,手已经下意识握紧了工兵铲,刚挣扎着想站起来,耳边一阵旋风扫过,我感觉左臂一凉,有血流了下来。
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尖利血红的眼睛。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到自己可能已经到黄泉凤凰的老巢了,这里头不知道还有多少这种鸟,于是死死盯着那双眼睛,一动不敢动。
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我感觉寒意从腿上蔓延。四周黑漆漆的,原本疯狂嘶叫的声音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连同那些鸟,我身子一颤,陡然发现原本和那只鸟连在一起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要不是腰间强烈的刺痛感,我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从我背后照进来些许光线,到这里已经几乎殆尽,根本看不清那眼睛之下是个什么东西。
但这里应该是个巨型的山洞。
这时候,那双眼睛忽然动了起来,明明周围漆黑一片我却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张狰狞的奸笑,我立刻遍体生寒,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说坏了菜了,凤凰娶亲,难不成刚才那些都是“轿夫”,这他妈的才是“新郎”?
忽然,它的瞳孔微微一缩,我下意识地绷紧身子猛然朝边上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