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叼着一大块肉从仓库出来后,之前突然离开斯戮就过来接他了,拿走他嘴里的肉,伸手就将整只兽抱进了怀里。
贺言知道他不久前去了狩猎队,嗷呜呜地询问他怎么样。
男人嗓音很低:“明天开始和他们一起出去狩猎,会在晚上之前回来。”
这么说就是成了!
毕竟是对方第一次正式工作,贺言举起两只肉垫鼓了下掌以示激励,然后……他就看到斯戮笑了。
很浅很浅的笑,连嘴角扯动的弧度都很低,却把贺言看愣了神。
他忽然就想起了在他还是一个人时的一件小事,很小很小的事,
那时候他还没失明,更没有退役,一次在外集训时,突然被一个前辈告白。
对方当时拿了无数奖牌的射击手,长相也很符合大众眼里的帅气,性格开朗,很受欢迎。
贺言知道他,但平时并未注意过他。从接触射击后他的满脑子就都是有关射击的一切,没谈过恋爱,也没时间,当时为了拒绝那个人,他还特意问了一句:“你喜欢我什么呢?”
对方其实说了很多,可只有一句话贺言记得很清楚。
“说不清,看别人笑的时候只知道那是笑,可你只随意一笑,我就觉得特别好看,特别……特别想一直看下去。”
那个人被他拒绝没多久,就和另一个笑起来比他更好看的人在一起了。
他当时只把那句话当成了随处可见且没逻辑的撩人情话。
可此时,他竟觉得那句话放在斯戮身上,是无比合理的。
最后,贺言只能叹了口气总结,应该是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吧。
快回到家时,杵着拐杖的阿文婆婆正站在他们的石屋门口,一见到男人怀里的小兽就气呼呼地冲上去:“我还以为你跑了呢!干草你还记得吗?!”
男人下意识将小兽护住,戒备地盯着她。
贺言正挣扎着要下去,阿文婆婆已经生气地嚷了起来:“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你的兽形伴侣答应这两天帮我收干草的!可不是我欺负他,是他为了你偷我的干草,被我逮住了……”
听阿文婆婆噼里啪啦地把昨天的事全部复述出来,贺言头都大了。
更让他紧张的事,对方说出的那个“伴侣”一词。
他真的很怕斯戮会反驳或纠正他们是伴侣的这件事,那他可能就要面临被扔出去危机了……
可直到阿文婆婆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斯戮也没有针对那个“伴侣”一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抱歉,干草我会去收。”男人留下这句话,就快步抱着贺言进屋了。
进了屋,斯戮就将肉块放下,转身就抱着贺言又出门了。
贺言起初以为他是带着自己去收干草的,直到他发现他们到了一处小荒山前……
男人突然变成兽形,挥舞着爪子开始伐木……最后,他将弄倒的几棵树放到背上,又捡了一堆枯树叶堆积上去,然后轻轻地把贺言放在上面坐着,就开始往石屋的方向回去。
他们在进屋前,斯戮才变回人形,然后迅速整理好那一堆东西,最后拿起一些木头与枯叶放到屋内一处石头搭的小角落。
贺言看出他是要生火,正准备去叼木头来帮忙钻木取火,就见男人拿出了几块颜色特别的小石头,当着贺言的用力摩擦了几下,忽然擦出了火星。
枯叶点燃了。
火生好后,斯戮就把那块肉烤上去,另一只手摊开,将那几块神奇的石头递给了贺言。
“这是火石,狩猎队分的。”
发现小兽只看不接,他又道:“给你。”
贺言觉得这玩意儿就像打火机,应该还挺珍贵的,便郑重地伸出双爪接了过去,然后又听对方道:“这里没有发光的石头,明天出去我再给你找。”
他仰起头,一阵受宠若惊。
斯戮帮他收拾弄好烤肉,就出门去帮阿文婆婆收干草了。
那块肉很大,贺言想着斯戮明天还要出去狩猎,就只吃了三分之一,把剩余三分之二分成两半,一半留作斯戮回来吃,一半嘛……就给对方当明天出去工作的“便当”好了!
斯戮很快就回来了,他看到那里剩余的两块烤肉时,皱了下眉:“不喜欢?”
贺言从掉毛开始胃口就一直变得很大,往往这么大的一块肉,他一顿很容易就能吃完。
被巧妙误会了的贺言不仅不解释,还点点头,然后把一块肉放到他手里示意他吃,另一块肉则放到他另一只手里示意他明天在外面带着。
男人目光暗了暗,他将其中一块吃掉,就再次出门了。
快天黑的时候,贺言才看到他回来。
他不知何时变回了庞大的兽形,背上背了许多的东西,有杂七杂八的谷物,还有很多石块,以及一个十分简陋的石锄头。
斯戮化作人形后就将那些谷物放置到屋内,还从里面拿出一小块很新鲜的肉递给贺言。
贺言却吓傻了,他觉得斯戮可能……犯罪了!
虽然这个部落估计没有犯罪一说。
看着他惊恐的小眼神,男人轻声解释:“是借来的。”
贺言这才将一颗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放了下去。
他接过那一小块肉去架火烤时,斯戮那边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朵红色的小野花,走过去递给他。
贺言:“???”
他还是接了过来,然后左看右看,摆在了门边。
男人微微皱眉,又拿出了一朵来,这次直接插在了他脑门上。
头戴娇花的贺言:“……”你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将贺言来回看了几遍,男人像是终于满意了,转身去屋外忙活起来。
就像之前赛尔提议的那样,他在屋前屋后都开出了一个院子,显然是在为贺言的养殖大业做准备。
干完活后,斯戮就清理了一下身子,进屋和贺言一起休息。
明明已经和怪物同床共枕不少时日的贺言突然在这一刻察觉到一丝尴尬。
尤其是在男人躺下后伸手抱住他时,贺言十分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