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瘟神走出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又犯了大错。
跟十皇子对弈时举止随意,缺少敬意,还竟敢悔棋,此是其一;我要走时十皇子任性挽留,甚至不惜打滚耍赖,使人以为我蛊惑贵人,是个不省心的,这是其二。
因这两件事,我大气不敢出一个,在瘟神后边亦步亦趋,低眉顺眼。
瘟神骤然停下,我没有留神,差点撞上。
他弯腰凑近我,眼里带着笑意:“能把老十唬住,你还算有点本事。”
我不知他是何意,赶忙跪下:“殿下恕罪,奴才犯了大错。”
瘟神突然爽朗地笑起来,蹲下来看我:“你为何总是说自己有错?”
山风阵阵,寺中青檀树上的许愿结随风摆动。此情此景,我不知怎么从瘟神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宠溺。
宠溺?对一个太监?想到此我突然一身鸡皮疙瘩。
我决定破罐子破摔的罗列罗列我的一系列罪行,破坏一下这诡异的气氛。
我说:“小的总说自己有错,乃因小的实在罪过太多。”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小的一开始便在仙羽宫冲撞了王爷,后来被皇上赐到王府又在王府前晕倒,坏了王爷名声,其后还不守府规,半夜出去买夜宵以至惊扰王爷座驾。还有今日对十皇子不敬。桩桩件件,罪不可恕。”
“哈哈哈……”瘟神听完大笑,随即修长的手指点一下我的头:“去门口找严齐拿点干粮吃,然后来后院找本王。”
说完他起身,衣袂飘飘而去。
完了,瘟神怕不是个断袖!还是个变态的断袖!
日头暖暖地照在我身上,严齐的声音终于传到了我的耳朵:“长顺,长顺!”
我看他一眼,严齐身量高挑,身材一看就孔武有力,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
这形象与我全然不同,何况,我还是一个太监。
瘟神的口味我是真的搞不明白。
严齐伸手在我眼前晃晃:“你这是发什么愣呢?还一直打量我,眼神跟花楼的老鸨似的。”
我面上尴尬,拿起水壶喝了口水。
我决定从他这里了解一些消息,但不能打草惊蛇,便佯装好奇:“严大哥,王爷岁数不小了吧,为何府中还没有王妃啊?”
我这奉承的语气让严齐颇为受用,他道:“这事,几乎是皇家的秘辛了。”意思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听到的。我狗腿子似的给他揉揉肩,他才又继续道:“其实王爷曾是定过亲的。王爷的母妃出身南方江陵郡宁家,那是整个大丰都尊崇的大儒之家。王爷出生后,又颇得皇上的喜爱,这般身份,天底下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因着这个身份,本是不会过早定下王妃的,但是王爷十岁那年贵妃娘娘病危,过世前跟皇上要下了一个人做儿媳。”
“哦?还有这等事?”我十分惊讶。这事果然称得上是秘辛了,按照长贵的叙述,瘟神可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那雪花片一样的情书我也是见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