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把他放倒,抽出一沓卫生纸塞到他牙齿间,怕他把舌头咬了。
不到一分钟,死人魁过电似的抽搐停止了,黑眼珠子重新归位,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虚脱般喘着粗气。
我也给他整出一身冷汗…..
“你没事吧?”
死人魁一双绿豆眼望着虚空,机械地摇了摇头。
这老小子不能再受刺激了,盗了一辈子墓,如今被一群甲虫给整折了,到哪儿讲理去呢。
看着他确实没事了,我才重新坐下。
老妖摸了摸死人魁的脉搏:“没大事儿,受了点刺激,应激反应…..”
……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老妖说的半截子话来,就问他,既然那个人能活着回去,他恐怕是知道出去的路吧?
老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扔在骨头堆里,长吁一声。
“我来这儿之前,把他杀了……”
啥?把他杀了?
随随便便说把别人杀了?
老妖是个在逃的杀人犯?
我一时语塞,该赞扬呢,还是该安慰一个杀人犯,貌似都不对。
“怎么出来的,他一直没说,只说了如何进去的,问他究竟咋出来的,他就重复一句话:**氹,鬼进去鬼死,人进去人亡……”
“他,不就是人嘛,活着出来了呀……”我一脸茫然,觉得老妖话里有话。
“出是出来了,倒不如死了好受。”老妖眼神里透着凄苦……
……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他吗?”老妖这么一问,我白痴似得点了点头。
“他变得似人非人,活着糟罪,太痛苦了。”
“他身上有一种跗骨之蛆在吞噬着他的灵与肉……”
老妖,此时陷入痛苦的回忆里,他说的文绉绉的,我听着有些吃力。
老妖精似乎看透了我的疑惑,接着说:“他是我的养父,知名考古学家,医学家,他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抱着莫大的热情进来后,一双眼睛被啄瞎了,眼珠子都没了……”
“回去以后,人整个儿全变了,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更要命的是,他在蜕变……”
我本想急急地问一句,啥是蜕变,没等我问,老妖继续说。
“他的眼睛里开始长出密集的、芝麻大小的小黑点,眼睛状的小黑点,我以为是感染了,带他去医院,医生说从来没见空眼眶,还会长出新生物。”
“于是,医生刮取了一些小黑点儿,准备做个彻底的化验检查。”
“从医院回来后,他不再说话了,一个姿势一坐就是一天,比佛像还庄严。不说话也罢了,半夜里,他坐在沙发上桀桀怪笑,弄得大家毛骨悚然,坐卧不安。”
“更严重的还在后头呢,他不吃不喝,当然不拉不尿了,绝食了。”
“有时候变得很怪,眼神变了,表情变了,嗯,像另外一个人,我想,是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任心里医生如何问询、测试,他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最后把心里医生给整崩溃了,他建议去看精神科医生。”
……
“精神病医院,为了他,专家们开了三次会诊会议,结果就是没结果,他们完全不知道我养父问题出在哪。”
“他的脑电波99%全是δ波,医生说,正常人是α波为主,δ波只有在婴儿期或智力发育不成熟时才会有。”
“他们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人格分裂,各种用来诊断精神病的手段,在我养父身上完全失灵了。”
“越这样,专家们兴趣越高涨,认为我养父是个放在他们面前的科学难题,未解之迷,精神病学的活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