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陪着笑,“这位夫人,咱们这马球会进了门都是要有帖子的,您这……更何况您说您是谢将军的母亲,又无凭证,奴才委实不敢私放您入内。场上都是贵人,若是冲撞了,奴才是万死都难辞其咎啊。”
“你……你这贼仆竟敢质疑我的身份?好哇,我非叫我儿治你个大罪不可,我要叫我儿砍了你的脑袋!”
萧昀漱在其后,看了觉得有些荒唐,皱了眉头对安乐王道:“这妇人若真是谢育之母,阿姐嫁过去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这老妇若敢欺辱六娘,你阿父阿娘可不会手软。这些糟心事儿都交给长辈们吧,你就别瞎操心了。”
萧昀漱想了想,也是,若谢家敢做出什么,阿父阿娘阿兄可都不会手软,此刻见了也就当没看见罢,回家叫阿姐多防备着些就是,于是便驱着马向前去了。
管事的一见是安乐王同靖安郡主到了,自然立刻笑得谄媚,躬身行礼:“王爷、郡主,请,我们主母同七郎君正等着二位呢。”
开玩笑,这二位身份贵重着,与七郎君交好,七郎君又与靖安郡主关系匪浅,自然是要恭敬对待。
可管事的态度的变化都印在那妇人眼里,这妇人大声嚷嚷着:“凭什么他们不需要你那什么劳什子帖子”。
与此同时,这妇人竟冲上前拽住了萧昀漱的马!
这赤焰马是汗血马中极为名贵的品种,本性刚烈,最不得随意触碰,这妇人一拽竟叫那马狂躁了起来,猛地抬起前蹄,要将萧昀漱掀下马去。
安乐王走在前头,哪曾想还有这等变故?如今回身再救已有些来不及。
萧昀漱也是没有提防,手亦是不曾抓紧,转眼间就要被摔下马,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落入了一个怀抱。
她在这怀抱中并没有停留多久便被放下,落地刚刚站稳,那人便已骑上了赤焰马。
赤焰马不喜外人触碰,自然百般甩动。这人伏在马上,抓紧缰绳,同时安抚那马的鬃毛,不一会儿,这人竟驯服了赤焰马。
萧昀漱看的有些呆,而安乐王已经奔到她身边,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她只是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已。
那人下了马,对萧昀漱道:“这位娘子,你的马性子烈,不容易控住,日后还是骑温顺些的马比较安全。”
鬓若刀裁,剑眉星目,萧昀漱觉得自己往日看的话本子的男主人公在这个时候好像都有了一个确切的形象。
“方才为救娘子,在下失礼了。”
萧昀漱仿若才醒过来似的:“嗯,多谢,这位郎君了。”
一旁的老妇此刻也被制服,管事的刚刚是吓了一身的汗,若是这位郡主受了伤,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管这老妇究竟是不是谢将军的母亲,这事儿一出,怕都是难以善了。
安乐王看着自己这小外甥女,心里头的火也冒了出来:“拿我的名帖去找谢育,就说有人自称是他的母亲,在此冲撞了靖安郡主,叫他来认认。若真是他母亲,叫他自去萧国公府赔罪;若不是,直接投进诏狱。”
那老妇一听,吓得面无人色,下大狱可不是说着玩的。
又听得萧国公府,似是又放下心来,神色也倨傲起来:“害,我说是谁,原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你姐姐没几日就要做我谢家妇,方才都是误会。我今日不过带你妹妹来看看这富贵人的马球会,你把我们带进去罢。”
萧昀漱本就因阿姐不得不嫁给谢育而心情郁郁,如今听这老妇颐指气使,心头更是愤愤,便冷笑道:“这位夫人,且莫论你究竟是不是谢育的母亲,就算是,我可也没这个妹妹。我兰陵萧氏嫡支人丁可没这么兴旺,不巧,我是最小的一个。”
说完就翻身上马,直接骑进了场。
安乐王也道:“我已派人去请谢将军,现下便请这位夫人同她的女儿在这马场口歇一歇脚罢。”说完也是进了马场。
那老妇还要再说,可一旁的女子却已满面羞愧:“娘,咱们走吧,别给哥哥……”
“哼,我就等我儿来,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拿我怎地!阿胥别怕!”说着竟是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
之后的世家子弟们也都陆陆续续进了马场,但人人看门口坐着一老妇,都有些惊诧和鄙夷,谢胥觉得有些丢人,便远远走开。
而方才救了萧昀漱的那人也递上名帖,上书“东海徐氏六郎,徐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