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马桩的南门街里,街头巷尾纵横交错,一大片皆是老城区。细细留心,就会发现有不少手艺匠人藏匿在胡同街巷里头。
他们当中有些是家里传下来的技艺,历代当着手艺传承的匠人。而有些是当初逃难来到这边,拜师学了艺,如今靠着手艺存活的人。
喻津言闲来无事的时候,都喜欢往这些小摊位逛。
车子行到巷头的时候就不能通车了,他便停了车,领着宋清栀,一路往里走,去到了最末尾的那间店面。
高高的砖墙挡住了当空的艳阳,见不到阳光,越往里走就有丝丝凉意袭来。
店面小小的,牌额又被高高垂下的帆布篷帘遮住,若不细细看,就很容易就被从外面经过的人给忽略掉。
微风轻轻拂起那块帆布篷帘,“雕刻意蕴”的匾额才会在摇曳的布下若隐若现。
宋清栀跟着他走了进去,里面高高悬着的明黄的灯。不比门外面的昏暗,里面倒是营造了一番温馨。
木刻桌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闻声有人寻了进来,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来看着门边那两人。
宋清栀有些讶异,是她……熟悉的面容,片段的记忆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在甫州时,与喻津言出来看魔术的那日。在街上恍惚见到的那位女子,那位面色苍白,犹如大病初愈的女子,正是如今眼前的这位。
那日见到的时候,虽是隔着遥远,便是觉得有些熟悉。现下再仔细一看,才想了起来,宋清栀曾是见过她的,许久之前,去风月场里寻喻津言的时候,是见过她的……
木刻桌前的那位女子已经走了过来,见着宋清栀是紧紧挽着喻津言的手臂走进来的,她当然认得,这是喻家三少奶奶。
她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照着旧礼拂了拂:“艳玉见过公子爷,见过三少奶奶。”
喻津言见宋清栀怔怔的不出声,说道:“你怎么了?人家给你行礼呢,好歹应一下。”
宋清栀见着黎艳玉浓妆淡抹,尽是柔柔的怜人,心下却不知怎的有些许膈应。
她转过头去,有些难堪的看着他,“带我过来这里,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带你来寻个乐子!”喻津言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有些生气道。
却听得她冷笑一声:“这是你的乐子吧,三少爷!”
黎艳玉见着两人唇枪舌战的,忙找了空隙插了一句话进去,“三少奶奶何必动怒呢……”
黎艳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喻津言给打断了,他冷声道:“艳玉你不必说话。”
他仍还恼怒着宋清栀那句话,索性松开了她那挽着自己的手,赌气的说道:“真是狼心当了狗肺!你若是不领情,你便走!这就给我走!”
宋清栀被喻津言这一不知轻重的推搡,一下子没站稳,几乎是酿酿跄跄的。她也不是生气如何,更多的是觉得难堪。
黎艳玉见着事情就要闹大,连忙阻拦着兴冲冲的喻津言,“公子爷!公子爷!有话好好说,别在艳玉这边逞强撒了野,回头又哄不好自家的夫人了,属实是不值当的呀!”
喻津言冷哼一声,往里面走了过去,靠在了那张摇摇晃晃的草藤吊椅上。
黎艳玉又连忙拦着要夺门而出的宋清栀,“并非是少奶奶以为的那般,我今日是替人在这掌店的,公子爷怕是也没想到过来会见着我,何不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