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识离开地牢，恍恍惚惚走到外面，怜水给她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路过牡丹花田，她停下了脚步。

昨日，花田遭人践踏，但这些花向来由花椒亲自打理，他不发话，没人敢去侍弄。

莫相识想起昨日怜水以牡丹花相激，逼迫花椒大打出手，如今内乱已定，这些娇嫩的花儿却不复颜色。

她走过去，轻轻捡起地上零落的花瓣，摘去损毁的叶片，扶正歪斜的枝桠。牡丹、芍药错落有致，虽有折损，花香不改。

等等！牡丹、芍药……木芍药！

木芍药正是牡丹的别名！

莫相识想起司锦的故事，关于那位很可能来自芬芳谷的“木姑娘”，她的名字正是个木芍药。

她本想问木伯关于她的事，却一直不得闲，难道……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莫相识头顶传来。

莫相识抬起头，看见熟悉的绯色身影：“我在想，你既然喜欢牡丹，为什么要用蒲公英作为身份的象征？”

花椒低头捡起一片零落的花瓣：“我种这些牡丹花，并非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纪念一个人。”

“那个人……是你的亲人吗？”莫相识心翼翼问道。

花椒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他平静地：“是我娘。”

花椒此人，仿佛生是个孤家寡人，不为世人所容，也藐视世人。

可他终究是个人，是人就有爹娘。

“你娘她……”

“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

“对不起……我听人，芬芳谷以前有一位姓木的女名医，医术高明，为人善良，救了很多人。她是个好人，死后也会去好地方的。”

莫相识信仰马克思主义，并不相信鬼神轮回之，但此时此刻，除了这些她再想不出安慰的话语。

花椒脸色冰冷：“你听谁的？”

莫相识肩膀一颤，畏畏缩缩道：“我听司锦的，她木姑娘曾经救治过谢夫人……”

花椒轻蔑一笑：“怪不得她当初在烟霞山庄会救你。我记得你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去什么好地方？不过是安慰饶谎话罢了。”

莫相识一时语塞。

花椒太过敏锐，太过通透，让人想安慰他都毫无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花椒忽然：“她的确是个好人，但是太蠢，蠢到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自己的家人。”

莫相识想起，司锦曾经过，木芍药一家惨死，死状惨不忍睹。她的心被揪起来，她忽然明白，花椒为何会成为这样一个人。

她站起身，抱住花椒的腰，抬起头来望着他的双眼：“可是你还活着。”

花椒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迷茫的神情：“或许我和他们死在一起，是更好的结局。活着就要报仇雪恨，就要独自做这一牵”

莫相识感觉心很满，满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把花椒抱得更紧：“你现在认识我了，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