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
入夜,书房之中唯有一盏烛火在案上跃动着,衬得房内的暗处更加诡异。
软毯上正匐着一个生面孔的小太监,肤色白嫩,眉眼微微上挑,更添了抹阴柔之气,他便是赵元逸培养了许久的心腹,玉痕。
赵元逸倚靠在座上,缓缓合上了手上的册子,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说吧。”
玉痕微微颔首,面无表情而不失敬意地回道,“那两位女子的身份并无不妥,不过确是每隔几日便会借各事由轮流入宫,每次在凤栖宫待约莫半个时辰。”
他半垂着眼眸,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手上的扳指轻轻敲打在玉案上,淡淡问道,“怎么入宫的?”
玉痕直言答道,“每次出入,她们所出示的都是太子妃娘娘的令牌。”
闻言,赵元逸脸色暗下了几分,却在这昏暗下仍旧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冷绝而无情道:“看着她。”
玉痕领命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书房之中,仿若从未来过一般。
待人不见,赵元逸也起身离去,那处的残烛却还在竭尽全力地在这空空如也的房间内散发着微弱的余光,直到窗外一阵疾风呼啸,才彻底熄了下去。
他脚步将近,便闻见寝殿内一声不悦,“太子妃,您好意送去贺礼,晚上就全数退了回来!那小魏夫人真是不知好歹。”
曹漪诺面色却依旧平静,挂着淡淡的微笑,“收不收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只要尽到心意就好。”
他默然迈进房去,只见她正在桌旁低头绣着什么,燕儿正在收拾那些返还回来的珠宝首饰。
他走上前去,面上依旧温润,可语气却比往常寒了些,“她不喜欢这些东西,自是不会要的。”
曹漪诺未察觉到其中的寒意,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温柔望着来人,应道:“是这样,也是臣妾未考虑周全。”
这语气让他不自觉将眉头舒缓了些,径直坐到了她身旁,看见她手中紧握的明黄色的寝衣,开口问道,“这是何物?”
她垂眸笑道,“太子爷身上之物皆是宫中所制,可是寝衣乃是贴身之物,臣妾想着亲手所做应更为合身。只是怕您嫌弃的臣妾这手艺……”
见她如此用心,让赵元逸脸色瞬然舒缓了不少,周身也褪去了些的寒气,“太子妃费心操劳所制,我怎会嫌弃?多谢。”
曹漪诺情不自禁扬起了一抹微笑,看向身旁之人的目光皆是浓浓的柔情。暗自想着自己与他在一起过着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就算困在着府里一辈子,也甘之如饴。
夫妻伉俪情深自是好的,可又忽得想到,日前母后叮嘱她的那些话。
自己身子还未好全,想必暂时不宜有孕,面上多了丝忧虑,轻声道,“太子爷,是否还未去看过府上那两位姑娘?其实臣妾已然将她们安排妥当,芙蕖姑娘在东偏殿,落霞姑娘在西偏殿,离您的书房也是很近的……”
她半低头自顾自说着,未察觉到身旁之人的脸色愈发难看,眸中透着幽暗,唇角之间仿佛带笑却夹杂着失望之色。
“说够了没有?”
这一道冷声,让曹漪诺顿然抬起了眼眸,有些不解,更不知如何解释,才能平息他突如其来的怒火。
屋中骤然沉默下来,见气氛紧张,曹漪诺用眼神向燕儿示意着,让她出去。燕儿也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儿,行过一礼后匆匆退下。
现下屋中便只剩下他二人独坐,默了半晌,赵元逸意味深长道,“那太子妃是希望我去东偏殿,还是西偏殿?”
曹漪诺屏息凝神,不知如何回话,暗想着,难道他是恼自己将他推给别人了吗……
殊不知此刻的她抿唇不语,只会让赵元逸心中怒火更甚。
他站了起身,伸平了双臂,傲然冷声道,“不是做了寝衣吗,那现在便替我换上。”
此举不由让曹漪诺慌了神,连连摇头道,“还有几个盘扣还未做好。”
她这番说辞他却仿若未听到一般,眼神滞着漠然,继续命令道,“太子妃贤惠盛名人尽皆知,妻以夫为纲,难道这都不懂吗?”
说罢,他岿然不动,目视着前方,等待着她的动作。
房门虽紧闭,他与她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他今日这般态度,倒让她心下生出源源不断的羞耻。
但看他如今这强硬的态度,她只能强忍着自己的不快,起身微微上前一步,一双玉手伸向他的颈脖之处,动作轻柔,一颗颗解着他的衣扣。
赵元逸俯视着面前之人,她的表情上温柔早已不在,垂下的眼眸之中似还含着些黯淡,隐隐透着几丝苦楚。不难看出她现下的不情愿,可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着。
他骤然抬手将她下巴紧紧捏住,用力往上一抬,直逼着她迎上自己眼中的锐利,粗暴而直接地吻了上去,不带丝毫怜惜,如同她适才动作那般例行公事。
一个苦涩而绵长的吻结束后,被放开的曹漪诺,神情还有些恍惚,情绪却是显然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