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盯着木晴的眼底隐隐溢出了几丝戾气,一把打掉了木晴手中的碎银。
木晴登时被气着了,指着青年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人……”
“车内……可是无瑕郡主?”青年又一次重复了他的问题,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坚决。
木晴和车夫皆是一愣,疑惑地看着青年,没再敢多加阻拦。
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掀开,那双凤眸淡冷地看着青年,冷声回应道“是本郡主。”
青年凝视了凌殊羽片刻后,那双眼眸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凌殊羽一番。凌殊羽自是坦然地任他打量,她有直觉,这个青年不简单。
沉默了半晌后,青年敛下了眸光,然后抬手从贴身怀里掏出一长方血书,举过头顶送到凌殊羽的面前,恭敬且虔诚,沉肃并决绝。
凌殊羽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血书,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血字,凌殊羽只能依稀看清几个字。
沉默,依旧是沉默。
凌殊羽不伸手去接,青年就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你有什么想说的?”凌殊羽不知道这血书是在控诉着什么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血书的程度,那也必然是个难以解决的麻烦。她不喜欢惹上麻烦。
青年哽了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凌殊羽,冷眸坚决“素闻郡主在江南和西南的盛名,在下孤注一掷想求郡主做个主。”
凌殊羽的目光扫过那血书,又落在了青年的脸上,眸色暗深得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叫什么名字?求本郡主做什么主?”
“在下姓周,单名一个讳字。所求……”周讳咬了咬牙,面上露出狠厉的暗光,“所求此番科举舞弊,万人血书求清白!”
凌殊羽听着周讳的话一怔,错愕地再度看向那血书。那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上染着鲜红的血字,白布后还映出凌殊羽没看到的斑驳字迹。
这是一个麻烦,巨大的麻烦。凌殊羽反应过来后的一个想法就是不能接。
万人血书,是这些耿直到古板的书生那命来诉求的。不是她区区一个郡主就能担当得起的。
车夫和木晴亦是大惊,站在一旁愣愣地不敢吭声。
“你……”
凌殊羽看向周讳,眉头紧皱,声音哽了哽“你……既是拿着万人血书,自该是去大理寺,去敲鸣冤鼓,你来寻本郡主做什么?”
周讳紧紧低着头,僵直了后背,显得格外孤傲决绝。他听出了凌殊羽话里明显的推脱之意,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有预料了,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忍不住颤抖了声音。
“在下已经被人盯上了,若是拿着这万人血书贸然去大理寺,只怕还没有见到大理寺卿,便已命丧黄泉了。”他既然敢拿着这万人血书来寻凌殊羽求助,就必然是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可是他不想自己死了以后,这血书还是被人遗忘毁灭。
死,也得死得其所啊。
凌殊羽看着周讳手中的白布,攥着车帘衣角的手关节处隐隐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