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净空、净因分别将纸张烧掉,此时,净戒也看完了。他偷眼看了看净因,净因也在看着他,二人眼光一碰,又都闪到一旁。净戒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烧完纸张,抬头对绝尘说道:“师傅……”绝尘摆手制止了他,低声说道:“你们走吧。”
四人站在原地,谁也没动。绝尘闭目端坐,不再言语。也不知过了多久,净空说:“我们走吧。”
四人毕恭毕敬的给绝尘大师磕了头,拾起地上的褡裢。依依不舍的离开普宁寺。四人各怀心事,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闷闷的走到山间的一处小村庄。净虚说:“净戒,你知道这褡裢中是什么吗?”
净戒下意识摸了一下褡裢,软软的似衣物,便猜到师傅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套俗人的衣服,也好换掉身上的僧服。净虚看着他,脸上露出让净戒熟悉而又厌恶的得意表情。净戒知道这一次,他又输了。他二人遇到什么事都要斗智玩耍一番,净戒输多赢少,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每次都心有不甘,暗暗给自己打气:下次一定能赢。
净虚是想试探一下净戒此时的状态,见净戒还是一如既往,赌输了不言语,且面露不快,知道净戒没有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影响,才放了心,接着说:“净戒,净因,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净因眼圈红润,忙说:“师兄,我们在这里住上一宿,明日再辞别吧。”
净戒刚才输给了净虚,正想寻个机会找回点面子,便对净因说道:“师傅这个时候让我们下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留我们到明日清晨,那我们就得昼夜兼程;另一种是师傅暗示我们夜间赶路。”
净戒还没说完,净虚和净空的身形已经没入松林之中了。净因担心的说:“夜间山上常有猛兽出没的,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净戒望着两位师兄消失的方向,转身对净因说:“师傅常讲,这世上,人心最险恶。”言毕,拉着净因钻入林中。行出数里,净戒对净因说:“你到那片灌木后面,换上俗人衣服。”
净戒看着净因隐入灌木丛中,才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打开褡裢。褡裢中除了衣物,还有一封信,上写着“故人拜谒北宁侯”,字迹非常陌生,不是师傅的亲笔,信封也是陈年旧物。
他一面猜测着绝尘大师出家前的身份,以及此行的目的,一面利索的换好衣服,将信和其他应用之物揣在怀中。然后,净戒挥剑砍下一根腕子粗细的树枝,挖了一个深坑,将僧服和褡裢整理好,恭敬的放到坑里,才喊道:“净因,好了没有?”
净因连忙回答:“好了,好了。”灌木丛中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之后,净因走了出来,净戒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夸道:“好俊俏模样。”
净因羞涩的低下头。净戒走过去,从净因手中接过僧服,帮他工工整整的叠好,放到自己僧服的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边说边埋,然后用脚踏实,在上面堆些浮草掩饰。仔细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了,才拍拍手上的土,同净因继续赶路。
起初,二人谁都不言语,深夜之中,密林里静得可怕,净因实在忍耐不住,想说些闲话来缓解一下恐惧的心情,便颤声问道:“师兄,你刚才埋衣物时,口中念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
净戒漫不经心的回答说:“驱凶避祸经。”
净因说:“是师傅单独传给你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呢?”
净戒没有回答,停下脚步,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净因连忙用手掩住嘴,他也感觉到周围似乎有动静,但已经来不及了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