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锦放下典籍,从怀中取出红鸳佩,只见红鸳佩泛着红光,幽幽地悬在空中,地锦伸手去拿,红鸳佩却飘向了前方,地锦遂跟着红鸳佩层层而上,一路追到了椒杼馆的最顶层。
地锦只盯着红鸳佩打量,不知红光灼热是何故,蓦的一声巨响自身后传来。
地锦转身,里层的南山玉壁伴着沉闷的声响缓缓打开,本以为只是一块平淡无奇的玉石之墙,如今却现出一片金光。
红鸳佩随即飘向了金光之内,地锦试探着缓步向前,随着红鸳佩入内,内里一片奇幻之景,清瀑倒流,参天之树根底朝天,翠叶朝下伸入云朵里,佛经梵钟环绕,金光灿然,地锦只觉得入了迷阵般头晕。
地锦被红鸳佩引着,踏着云朵步入中间越发刺眼的金光中,只见其中有一漂浮的梵境龛盒,盒上浮雕极尽繁绘地雕饰着西天达摩回生的往事。
龛盒顶有一处凹痕,形状正与悬浮的红鸳佩契合,地锦看着红光灼灼的红鸳佩,试探着伸出手,将红鸳佩嵌入凹痕中。
刹时,大片红光将地锦撞开,力道遒劲,地锦不敌,滚落在地。
耳中传来深沉梵乐,沉重如悲咒菩提。
地锦趴起身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再抬头时,从龛盒光影投射出一幅沧海浮世绘,她看见了红衣灼灼的群姚帝君,也看见了那个逐渐消失的自己……
地锦从地上起身,盯着沧海浮世绘,目不转睛,一步一步走到龛盒前,先时的沧海浮世绘已经演变成了条条上古梵文,那是三千年前她还不曾识得的文字,如今,她已字字句句都看得明析。
地锦的手颤抖着抚过这些梵文,胸口剧烈地跳动着,不敢低头,泪水盈溢在眼眶内,一低头便是止不住的泪流。
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果然,天底下哪能有这般的好事呢。
一条红尾蝮蛇短短三千年便有此际遇,直达天听,无故受着二位帝君的恩惠。
都是要还的。
“司尘,你别走这么急……”
地锦听得因合帝君的声音传来,连忙将红鸳佩从龛盒的凹陷处取下,揣回怀中,急匆匆地从一片金光中退出来,玉石之墙瞬间合上,杳无痕迹。
地锦慌乱地拾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典籍,擦拭完泪眼,想起身却已听得二位帝君入阁的脚步声,索性便坐在地上,扒开典籍,装作钻研的模样。
只是此刻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哪里看得进去半个字。
果然,二位帝君看到地锦翻开典籍席地而坐的模样顿下了脚步。
司尘倒是早已料到般,一脸平静,因合却很是诧异。
“司尘,你竟允她入得这里?”
司尘并未理会因合,只幽幽地盯着地锦埋下头行礼的脸,路过身边时轻声嘱咐“日后练功,还是认真些罢。”
地锦不知所以,司尘却已接着往前走去,因合走到地锦身边,将地锦手中拿反的典籍转了过来,“丫头,这些藏书寻常仙家是看不得的,你既得了恩准,样子便要装得像些。”
地锦本是难过,眼下更是一阵羞愧,望着二位帝君的身影,按规矩行了个礼便自行退下了。
地锦神情有些恍惚,抱着方才的典籍游走在天河边上,天河之水漫翻滔天,溅湿了裙边也全然未曾察觉,脑中全然是方才从龛盒中瞧见的景象,不由地又红了眼。
兰芯刚从天宫出来,给天宫几位司职草药的玄仙讲了讲下界须得好生布施的药草,刚要回三十三重天,便见地锦失魂落魄地游走在天河边。
兰芯轻唤了一声,地锦也未听见,便走进了些唤她,地锦却似受了惊吓般,一个转身,脚下踩滑便往天河里坠,兰芯急忙抛出锦罗苍丝绫,方才在地锦将要落入天河之际将她拉了回来。
兰芯见地锦眼眶微红,只当是受了惊吓,也不忍责备她为何如此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