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田七没有按时汇报监视的情报,宁六就猜到他已经凶多吉少,等手下的人把田七带回来的时候,果然只见到了他的尸体。
夏伯涛双眼半阖,神色有些疲累,他近日夜夜做梦,梦中总是出现大女儿的影像,搅得他胸闷气短。
灵位前的那两柱香早已化为灰烬,他想起上月清明时节,管家小心翼翼地问他可要给大小姐祭扫,他思虑片刻,终是摇头拒绝了。
“主子?”久未闻言,宁六轻声提醒道。
夏伯涛按了按太阳穴,问道:“可有查出那宅子里的人?”
“属下问过屋主,他说租这宅子的人是一个叫阿利的侏儒。”
夏伯涛倏地放下按压的手指,回身看向宁六,眼神锐利,“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桂堂东身边就有一个叫作阿利的侏儒。”
“主子是说,有可能是……”宁六揣测道。
“不错,田七死于剧毒,桂堂东手边的另一个侏儒,就是个擅使暗器之人,寻常人怎么可能轻易射杀田七,但如果是他们,就说得通了。”夏伯涛背起双手,缓缓地踱步,“看来夏一、崔三之死,也极有可能是他们所为,只是平阳侯府怎么会和桂堂东有牵扯?”
一个是自大昭开国家初始就存在的侯爵世家,对朝野之事向来作壁上观,只忠心侍君,另一个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寒门佞臣,贯会溜须拍马,曲意逢迎,相对立的两方忽然有扭转的趋势,怪哉!
稳重起见,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夏伯涛思量好,就下令道:“那两个侏儒身手如此厉害,桂堂东又生性多疑,你去那附近,找个局外人监视,不要跟踪不要靠近,只需留心动静就成。”
“是!”
宁六拱手接令,转身的瞬间,眼睛露出奇异的神采。
……
平阳侯府,常青居前的空地上,一抹修长的红色身影旋转腾挪,手中长枪指着空无一人的虚处,点、刺、劈、扫!
红缨坠于枪尖,在日光下划过炫影。
明疏两眼紧捉着银枪,俊脸冷峭,嘴唇紧抿,把一杆长枪使得犹如龙啸风生。
额头慢慢沾上汗水,再滚落成珠,浸湿两边的发丝,他耍枪的动作却不见停,执拗地练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练得筋疲力竭,大汗淋漓,他才放下长枪,神色怏怏地坐到石凳上,木然出神。
平阳侯伫立在长廊下,忧心如焚地看着自己的孙子,身后走来一人,面庞秀丽,正是孟秋水。
与秦白雨约定过后,她就一直呆在秋水阁里,为明年的婚事做准备,定下了喜服的绣花样式,她才出来散散步。
孟秋水看到平阳侯担忧的脸色,不解地道:“祖父在担心什么?”
平阳侯转头见是她,便把明疏的事说给她听:“明含不小心说漏了他不宜习武的事,把他打击成了这样,天天不是练枪,就是发呆,唉!”
表弟太孩子气了,习武不成,还可以走文科一路,为此弄得灰心丧气,哪里值当!孟秋水心想。
她眼眸一动,立即有了主意,对平阳侯说道:“祖父!秦公子与表弟相交不浅,不若请他过来开解表弟?”
平阳侯一听这话,顿时醍醐灌顶,欣喜地说:“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筋转得快,我这就叫管家送帖!”说着便急急忙忙地唤来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