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2 / 2)一剑破九洲首页

老周哦,话我是带到了,你自求多福吧。

卫昭此时刚下早朝,前半场冷眼旁观各道道主相互推诿,明枪暗箭,叫苦连天,后半场杀鸡儆猴,竟意外揪出两个灵界的探子,手下没收住力,飞溅的血落了几滴在他衣袖上,真烦。

他闲来无事算了算,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征战,大杀四方。

周砚浓此去算是戴罪立功,当初左护法叛变,他救援不力,此为罪一,拎不清险些背主害了魔界少主,此为罪二,被囚清风亭几十年,堕了魔界威名,丢人,此为罪三。

数罪并罚,让他去矿场醒醒脑子,顺带看看哪些人会坐不住,背后下手,宣战时好一并清算。

卫昭按了按眉心,换下曳地朝服,随意从灵府里挑了身素净衣衫,指尖燃起离明阳火,照亮雕花宝石屏风。

屏风上绣了一尾珍珠白锦鲤,他将火焰凑近,锦鲤被烫得怪叫一声,钻入水下,不停吐泡泡。

“痛死了!痛死了!有话好好说,你不要拿火烧我!”

卫昭垂眸吹灭火焰,凉凉道:“闭嘴,开门。”

这锦鲤原是妖族一位排得上号的大妖,作死偷盗妖界圣物,逃到魔界寻求卫昭庇护,作为交换,自愿供卫昭驱使千年。

锦鲤妖一族皆擅长虚空之术,大能者甚至能在瞬息之间跨越九洲。卫昭将它置于此处,就是为了能避人耳目,在长明殿,浮安宫之间来去自如。

“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就不能修在浮安宫旁边,好家伙一个极南一个极北,隔三岔五开虚空之门我也很累的好吧。”

锦鲤妖吐出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泡泡缓缓从屏风上脱离,将卫昭整个人包裹住,下一刻人就原地消失不见了。

浮安宫中花灯依旧,阖宫亮如白昼,前殿间或种着几株海棠,品相极为罕见,花期不败,夜间有西北来的大风穿堂而过,吹落一地缤纷。

卫昭踩着红粉花瓣慢慢走过前殿,上了拱桥就能闻见异香,勾勒出美好梦境的开端。

魔界没有阴晴圆缺,只要卫昭乐意,每夜都可以是满月夜。

后殿已然是一片月萤花海,像是星河陨落,铺开晶莹浅蓝色盛景,星光点点。

卫昭撩开衣摆席地而坐,隔空取出一壶清酒,月下独酌。

月萤花的花香可以缓解他灵府内离明阳火的灼热感,也只有在此处他才能卸下心防,得以歇息片刻。

快了,他很快就可以踏平灵界,揭下那群伪君子道貌岸然的面具。

不人不妖又如何,无人爱他又如何,他会笑着看那些人神魂俱散,想来场面一定好看极了。

卫昭喟叹一声,饮罢半壶酒,沉默半晌,从怀中拿出一截焦黑的木头把玩,思索该怎么雕刻。

神界除了碧落树还有一棵神树,传说是神女栖息之所,知道的人甚少,卫昭也只在归墟中找到关于其只言片语的记载。

神树名将离,高十丈,叶状似梧桐,色朱,汁液剧毒,见血封喉,可吸纳任何灵力术法攻击。

卫昭派明宿带人寻了八千里,才在东海深处寻得这半截枯木。他曾试过朝其中灌注灵力,结果泥牛入海,与典籍所记载倒是一致。

啊,话说刻个什么好呢?

……

许辞晚宴时终于得见传闻中的当朝小郡主,人间富贵花沈云熙。

宴席设在主峰云水阁,琉璃水晶灯和夜明珠的光晕交相辉映。

容珩来时宾客都已齐聚,唯独右上方空出一个位子,彰显出缺席之人身份尊贵。

许辞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乖巧立在容珩身侧。

寻芳峰主悄悄拧了一把谢长情的胳膊,低声问:“要开宴了,郡主人呢?”

谢长情皱眉道:“嘶,轻点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小郡主做事向来随心随意,估计是跑哪儿玩去了。放心吧,她对昆仑熟着呢,丢不了。”

“这是丢不丢的问题吗?灵尊设宴,她也敢来迟?”

两人正掰扯之时,阁楼大门再度打开。

“云熙路上有事耽搁,赴宴来迟,自罚三杯,还望尊上莫要介怀。”

说话的少女看模样应该不到桃李年华,神采飞扬,云鬓花颜,一袭朱砂红罗裙,牡丹花纹缠臂金耀眼夺目,右手拿了一把通体月白,做工精细的弓。

众人目光皆在这名少女和许辞身上游移。

昆仑的小师叔气质清冷,超然脱俗,通透自然,恍惚不似凡尘中人,而自称云熙的少女眉宇间都是红尘烟火气,一举一动掺杂着上位者的尊贵高傲和江湖儿女的豪爽。

沈云熙端正朝容珩行了个礼,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容珩身后的许辞。

呵,倒像是尊玉做的菩萨,不沾半点儿人气。

容珩抬眼,淡淡道:“郡主远道而来,昆仑幸甚至哉,请落座。”

有弟子上前来引沈云熙入座,她摆摆手,自顾自斟了三杯酒。

“是呀,山水迢迢,为了来昆仑我还错过了陛下亲临的春日宴呢。云熙记得与尊上初见时便是在许夫人办的春日宴上,好生热闹。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尊上万事胜意,二愿天下邪祟尽除,国泰民安,三愿……岁岁常相见。”

容珩神情疏离,搭在青玉酒杯上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敲了敲,只有一旁的许辞看出来他这是不高兴了。

一时间席上无人敢言语。

寻芳和谢长情的手不约而同按上了各自的法器,只待容珩一出手就拦在沈云熙身前。

几年未见,这位小郡主怎么越发疯魔了?

沈云熙对凝固的气氛不以为意,正要喝第三杯酒时,终于有人开口打破僵局。

“师尊,阿辞要多一位小师妹了吗?”

许辞眉眼弯弯,道:“阿辞天资愚钝,即使师尊日日耳提面命,也没什么长进。若是郡主拜入师尊门下,师尊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呀。”

沈云熙挑眉,她要真成了容珩的徒弟岂不是自断情路,这位小师叔伶牙俐齿得很啊。

容珩看了许辞一眼,道:“休要妄自菲薄,我的徒弟自然是最好的。”

沈云熙抬着下巴,心里酸涩,面上却分毫不露,她缓缓眨了眼睛,一字一顿道:“云熙不胜酒力,一时失言,见谅。”

谢长情忙挽尊道:“哈哈哈,是昆仑招待不周,郡主年岁尚小,怎么能给您上春竹叶这样的烈酒呢。来人,快换解酒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