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门门主李木生摇头晃脑,满面红光的在一旁恭维道。
可惜罗陵甫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对着江凌辰笑着道:“江小友,我说过,你那个‘一’字改得甚妙,帮了我的大忙,足可称‘一字师’,老夫是要敬你一杯的。”
“罗老前辈实在言重了,在下不敢当,还是在下敬罗老前辈一杯。”
江凌辰赶忙端起酒杯,向对方敬酒。
罗陵甫道:“说了是我敬你一杯,来,江小友,我先干为敬。”
说着他伸了酒杯,跟对方酒杯轻轻一碰,然后就举杯一饮而尽。
江凌辰也随之举杯凑到唇边,一口干了。
“哈哈——”罗陵甫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
这一幕,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丹道圣手罗陵甫敬酒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峨眉派的杂役。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值得罗陵甫这般垂青看重?一时之间,席间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声,很多人都四下打听,急于知道这其中的内幕真相。
天山派等一众年轻弟子们也齐齐呆愣住了,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之极,他们也绝没想到,罗陵甫敬酒的对象,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看不起,抱怨跟他们同坐一桌,对他们是一种羞辱的这个峨眉派的杂役。
峨眉派门人把这个杂役安排跟他们同坐一桌,对他们是一种羞辱,那么罗陵甫过来对他们不屑一顾,单单只敬了这个峨眉派杂役一杯酒,那么对他们是不是一种更大的羞辱呢。
沈琬琰这时想起自己刚才的一厢情愿,一时更是羞愧无颜,自己应该早想到的,真正帮罗陵甫改诗的人就是这位峨眉派杂役啊,自己也不过受了提示,拾人牙慧而已。
她心道,不过这位罗老前辈也真是的,竟会罔顾身份,屈尊纡贵的特地来跟这人敬这一杯酒,传闻这位罗老前辈为人狂放不羁,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果然是不错的。
此刻,坐在贵宾席陪客的峨眉派掌门,妙仪师太同样一头雾水,不知那个门中年轻杂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值得丹道圣手罗陵甫亲自走过去敬这一杯酒。
她觉得对方绝不会无故为之,此举必有什么深意。
“那个门中年轻杂役是谁?”她问起左右的峨眉派门人。
这时随侍在侧的陈淑华走了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解释了几句江凌辰的来历身份,可是她这一解释,妙仪师太反而更迷惑了。
一个读书秀才,会几手剑法,本身实力不济,刚刚加入峨眉当了个不起眼的杂役,这就值得罗陵甫这般垂青看重么。
等到罗陵甫走回来,面对座中许多人的询问,他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他正希望众人把这件事给传扬出去,成为一段佳话,当即就把江凌辰改动他诗中一个字的事,跟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果然改得妙啊!”
座中有宾客大声赞道,也不知他是真这么觉得,还只是捧场而已。
其他人也都附和赞好,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数枝开和一枝开有多大的区别,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说这个一字改的果然妙极。
峨眉派掌门妙仪师太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来头的人物,原来真就是一个读书秀才,偶然帮罗陵甫改了一句诗,正好投其所好,得他青睐看重了,敬了一杯酒。
素闻这罗陵甫喜欢诗词风雅之事,如今一看果是这样。
她想了想,又招手唤过一旁随侍的陈淑华,问道:“淑华,你刚才说,这人原本是打算拜入本门,当一个记名弟子,只是未被允准,所以才暂时当了个杂役?”
“禀师尊,是这样的。”陈淑华点点头。
妙仪寻思一下便道:“待会你就去南华堂说一声,把这人录为记名弟子吧。”
见到罗陵甫青睐这个杂役,这也是个机缘,她不介意卖一个顺水人情,反正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而已。
陈淑华点头轻轻说了声“是”,随即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