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厢房的床上,先前穿的麻布丧服已经被脱下放在一旁,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床边还有一盆水,盆边搭着一条白巾。显然,这是为了给自己退烧而备的。
许平君原先杂乱的屋子被收拾的焕然一新。窗户被打开,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地板上。老旧而又黯淡的粗布窗帘被换成了新的暖黄色纱帘,晶莹的珠子坠落下来,映射着剔透的阳光。它们随着风的晃荡而在地上跳来跳去,为这间屋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刘病已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里正捧着一卷书。他一只手捧起放在手边的那盏茶押了一口,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平君。
“你醒了,”刘病已放下手里的竹简走向许平君,他伸手摸了摸许平君的额头,然后有些欣慰的自语了一句,“烧退了。”
刘病已十指修长,指尖的地方稍微有些许凉,但不知怎么地,这轻微的触碰却把许平君脸上碰出一丝温热来。
许平君红着脸不敢看他,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相貌俊朗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做这一切?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许平君的心像打鼓一样怦怦跳了起来。
正在她思考这些事情之间,刘病已已经端了一碗粥上来。
“你刚好,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等你再好一些,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许平君面带潮红的接过这碗粥,她深深埋着头,也不敢看刘病已的眼睛,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怎么,还在烧吗?”刘病已用指尖触了触许平君的额头,然后再摸了摸自己的,“还好。”
“没有没有,我感觉好多了……”许平君囫囵的说着,然后埋头喝了一大口稀粥。
许平君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喝的一碗粥,并且绝不是因为她生病的缘故。
玉一般莹润的粥里,点缀着丝丝翡翠般的青菜,菜叶被切的很细,能看出熬粥之人的细心。这青菜还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气,原本许平君胃口小,平日喝粥三口就饱了的。此时的她却一仰头将这碗粥喝净。
许平君擦擦嘴,问:“这是用什么做的?为何我在下杜城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青菜?”
刘病已指了指窗外的后山:“香蒲,那上面摘的。”
香蒲这种植物,平日里只被看做野草,没想到竟然还能被用来做为食物。许平君不得不对面前的男子产生一种好奇心,他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那……这菜也是你切的吗?”许平君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一句蠢话,这菜本就是他从后山采的,何况这屋里就只有她和刘病已两人,不是他切的,难道还会有别人?想至此,许平君赶忙补救道,“不,我是说,这菜切的好齐整,你的刀工是在哪儿学的?”
刘病已忍住笑,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剑,解释道:“用使剑的手切的。”
许平君突然注意到他还有把剑,好奇心被勾起,许平君弯下腰睁大了眼睛观察起这把剑来。
这是一把绣着云纹的剑,剑鞘是银色,颜色并不张扬,却像面前这个男人一样,内敛中却隐约透露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许平君绕着桌子左看右观察了这柄剑好久,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雅。
在这春寒料峭的早春季节里,她一个女子,竟然只穿了一层单衣和这样一名陌生男子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