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于是说:“昨日我在沧河湖畔,见过那名为刁远昼的黑魇道士,不过彼时其用了剪纸为人的异术,真身却是未曾显露。”
“那也属正常,”江烨冷笑道,“这些家伙百多年来一直如此……”说罢,欲言又止,显然在忌惮,或是在遵守着什么。
沈言见状,知是不能再问出答案,便也作罢,说道:“其实这莫不归的消息,九成可能便是他传将出来,而我若记得不差,此人前些日子还意图谋夺一枚成了精的参童子。”
江烨闻言,神色一阵波动,忽而出声道:“某些东西小神难以道出还望真人见谅,虽不知真人为何对黑魇一脉并不了解,但小神可以告知真人一点,黑魇一脉前身的渡尘宗,唯一交好的香火地祇,便是曾经的玉梁山神。”
“喔?”沈言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一阵震颤,这,可的确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蛟君有心了。”沈言面色一肃,便将杯一举,饮尽杯中佳酿,而后起身看向天边月色。
“子夜将过,已是九月初……是个好日子,呵呵,蛟君,我等就此别过吧,往后若有事,可来沧州寻找我。”一声低语在迎蛟亭响起,江烨只觉四周抟起不知何处而来的清风,眼前沈言的身影便渐渐黯淡下去。
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他举杯的手微微一滞,一双金色的龙目扫向四周,竟察觉不到丝毫气息,不禁惊叹一声:“这又是哪般遁法……当真神鬼莫测。”
“不过……以仙道真人而论,此位的行事,也算出格的了,不知那玉梁山到底有何玄机,竟能惹出这般人物……我是不是也该前去一探究竟。”
江烨眼中闪过些许迟疑,半晌,摇头放弃。
“罢了,总觉得不该掺和进去,还是回我的沧龙殿呆着吧。”说罢,身子一扭,化作一道神光,窜入了沧河之中。
而此际,沈言已凭借扶摇法中的抟风一术,御风行至了阜阴城外。
他瞧望天色,推算大约在丑时三刻,天地依然一片暗沉。
识海中的黄粱枕在一个时辰前就持续出现躁动。
按照过往的经验,应当是《枕中记中记载的人物遭遇了什么足以改变命理的大事,才会生起如此现象。
说来稀奇,这洞天入口处浮在上头的《枕中记,其上记录的一应事由,只怕其人自己来写也未必能如此详尽。
而黄粱枕中出现扩张的虚无空间,看情形也早晚能生成一方洞天下界。
这般宝物居然还是破损的?
以沈言的见识,就很难想象黄粱枕的最初是何等神异之物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驭使,于是,意念一动,便以真身遁入了黄粱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