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阿宁扒拉了一口饭,含含糊糊地回答“金陵人,来这好像是养病来的。”
吃过午饭,古玉拎着碗筷回去了。整个下午都过得很平静,就像从前和哥哥在一起的无数个下午,陆阿宁不知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的安稳时光。
太阳从天空正中奔跑到西边的山尖,田中干活的人三三两两的收了锄具往家走去。
陆阿宁家住在最东边,她跟在陆阿平后面,慢慢的走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安静,连时常叽叽喳喳的鸟儿也已经闭上了嘴巴。
一进院子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陆阿宁推开愣神的陆阿平冲到后院,黑衣人的尸体零零散散地倒了一地,尹韶扶着陆夫人站在一旁。
古玉手持长剑,衣服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陆阿宁想喊,但她没办法叫出声,血腥味沿着她的鼻腔向上爬去,在她的大脑里面炸开,就像过节时候放的鞭炮,炸的她两个耳朵嗡嗡作响。
陆阿平咽了口唾沫。
“对不起姑娘,我没想到他们一直跟到这里来……”古玉开口刚想解释,陆阿宁摇了摇头,扑过去从尹韶手里接过身子瘫软的母亲。
尹韶的手很凉,像陆阿宁小时候摸过的一条泥土里的毒蛇的皮肤。
“你们走吧。”陆阿宁的声音很小,但院子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两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东擎士兵那么简单,有这么多的人来追杀,那个叫古玉的人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能面不改色。
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姑娘,跟我们走吧,这里你们呆不下去了。”古玉道。
“跟你们走?”陆阿宁冷笑道“谁知道是不是出了陷阱反而跳进了另一个地狱?”
“你叫,陆阿宁?”一直不太愿意开口说话的尹韶忽然说话了。“你认识这个吗?”
尹韶手里的,是一枚铜制的令牌。
陆阿宁在后山捡到过一个差不多的,听村子里的私塾先生说,这是红衫军将士的身份证明。
红衫军是东擎王朝漠北的守护神,元帅柳乘风曾经带领这支军队,大败漠北十六族。
陆阿宁还没说话,发现陆阿平已经拦在了他身前。
“我们跟你们走。”陆阿平淡淡道“到了金陵,你给我们一笔钱,我们自谋生路。”
陆阿宁不识字,但陆阿平曾经上过几年私塾。
尹韶手里的与陆阿宁之前捡到的只有一处不同,那就是铜牌上刻了三个大字。
乘风令。
东擎人都知道,老元帅柳乘风曾经签发过十道乘风令,分别给了红衫军十位战功赫赫的将军。
手持乘风令者入京,即为金陵显贵柳家人的坐上宾。
眼前这位不过弱冠之年的年轻人,一定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