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上留着缝隙,于是总是有潮湿的小风吹进房间,带来白色荒漠与海洋相互混杂的气息。成易顺着气流望去,不经意间发现板栗树上空还有海鸥在飞翔。
“明天,一大早,武士会带你去见黑。”
姵在烟灰缸里弹了烟灰,轻描淡写地说。
成易“哦”了一声。“我该注意些什么?”
姵没有回答,再次地。
成易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尽管抽着烟,但他目前仍旧处于姵的凝视下,姵的目光,宛如某种聚光灯。他万没想到,和姵的交谈竟然进行得如此艰难。他想起了看护师的话,不消说和姵一同吃饭,就算是一同喝茶,其过程都显得极为干涩,如同突然启动干燥多年的齿轮组。
看来是不大可能好好聊下去了,他心里想。
“尤利的码球,拿出来看看?”
姵指了指茶桌尽头的一张托盘。
“投影器?”成易问。
姵点头。
成易将码球抛在了空中。姵倚在沙发上,右手捧在胸前,托住了夹着香烟的左手,将眼睛眯成两条缝,细细地查看那枚蓝色的码球。
“找到自在岛的王,敲碎九盒子,”姵嘴里念念有词,“荒唐的任务,不长进!”
成易愕然。他没想到姵能轻松地读懂尤利的码球,另一方面,他不知道姵所说的“不长进”是指尤利,还是尤利所代表的阁部,甚至进一步延伸至全体泛华都人?
“不会在说我吧?”他问道。
姵皱起眉头,扭过头静静地盯着成易。成易从那张娇美的脸上读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愤怒?或是疑惑?或是责备?一个都没有。
“还存在一个任务?尤利单独委托你的?”
“呣,确实有,”成易点头,“临走之前,他通过叮叮加密留言,要我找到一个从泛华都来到自在岛的女子,并在完成任务时带上她一同回去。我从未和他人提起过,因为他特意嘱咐。”
姵一声不吭,继续端详着码球,然后示意成易收起码球。
她掐灭了手里的烟,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
“找人之事,大可不必操心。”她说。
成易朝她看了一阵子。
“是你吗?”
姵没有回答,喝光杯子里的茶水,对成易说:“睡吧。”
她的口气不容置疑,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但身体却还未动弹。她在等待成易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