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机器人?没准正是院长所说的真人呢?”
“哪有什么人在屁股上接着充电口的?”
成易再度大张着嘴,伸出手指着仲代。
仲代哈哈大笑。
“不要大惊小怪的,有一回我摔倒时她上前搀扶,不经意间摸到的……再说了,哪有什么人,几年过去都没什么变化的?”
仲代自顾自地笑着,成易随之也笑了一阵。两人的笑声渐止之后,成易仔细端详了一会父亲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摔倒了?”
“嗯,后来查了是骨质疏松,老年人常有的毛病。”
“平时投影电话的时候怎么不通知一声?”
“本身没什么大碍,胡乱吃了一通钙片就又补了回来……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凡事必要通报的老头。”
仲代轻描淡写地说,成易从此刻那副笑容里解读出另一层意思。大抵是父亲有自己的生活,拥有为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尽管是父子,但完全没必要将两者的生活搅在一起。他就是能知道父亲在笑容背后隐藏着的这些话语,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是仲代儿子的缘故,或者仲代多年一直练就了在笑容中含蓄地表达真实想法的本领也未可知。
“今天如何会来了这里?”仲代问。
“恰好有事要到一层,便顺道来看看。”
“要去哪?”
“自在岛。”
“哦?”仲代蹙起了眉头,“去那里?做什么?”
成易顿了顿。
“一言难尽,身上纵然背负着已经答应了的委托,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本身想去一趟看看的事实。”
“看看成信?”仲代问。
成易看了一阵子仲代的眼睛,点点头。
仲代“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左手抚摸下巴上的胡渣。手上有老茧,摸起胡渣来,发出牙刷在白纸上摩擦时那样的“撒撒”声。
“可你从未见过他,要如何寻找?”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想问你身边是否有能充当指引的物件?譬如照片、出生证明、信件、搬迁住址之类的?”
“懂了。”
仲代认真而严肃地思考了很长一阵子,最后搔着头皮对成易说:“很遗憾,一个都没有。”
成易讪笑了一声,伸出手去抚摸父亲的胳膊。
“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