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柔倒不在意,一脸贤惠,柔声说:“阿凤乖巧可爱,何况她是你爱将的亲妹妹,贵重些好。”
“确实大方,不愧是太后教养过的,妇德尤佳,有人对着你的夫君吹奏越人歌,你还送礼物给她?”江东离轻声说。
“什么越人歌?”沈嘉柔下意识地退后了一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轻声问:“越人歌?难道是那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那个越人歌?”
江东离点点头。
怪不得那个小丫头那副表情,哎,哪个少女不怀春?可惜似乎找错了对象。她突然来了淘气的心思,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东离深潭似的双眼,距离太近了,他居然有点窘迫地退后了一点,脸颊似乎还红了。她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她理理衣裳,拿起宫扇在手上摇了两下,才幽幽地说:“嘉柔倒不知道王爷会为这事生闷气,想来王爷风采出众,从来都是受人爱重吧。嘉柔自小顽劣,除了喜欢舞蹈就只肯花心思倒腾吃的,满足口腹之欲,对于音律不甚精通,所以昨日只觉得箫声缠绵,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让王爷笑话了。”
江东离笑笑:“那是本王误会王妃了。”说完转身出去。
沈嘉柔对着他背影摇摇头,“年轻人,怎么这么别扭呀。”
左挑又挑,最终还是让人把那支头钗装在锦盒里,准备送给蓝凤去。才想让人去问问太妃送蓝凤什么东西,外头有人报,蓝姑娘来了。
说话间,蓝凤一阵风似的进来了,一个丫头婆子也没有带,沈嘉柔笑着让座,又让人上茶摆果子。蓝凤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沈嘉柔摇着扇子看着她,才想找话说,却看到她抬起头来,满眼都是泪水,沈嘉柔吃了一惊:“阿凤,你怎么啦?谁给你委屈受了?”
蓝凤听她一问,趴在她肩头放声大哭。沈嘉柔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好妹子别哭了,这是怎么啦?说给嫂子听听。
蓝凤一句话都不说,只管大哭,哭了好一会儿,把沈嘉柔的肩头都哭湿了,才慢慢止住悲声,沈嘉柔扶起她,拿了帕子帮她擦擦眼泪:不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等下就不好看了。
蓝凤又抽泣了会儿,才小声说:“嫂子,你真好。”
沈嘉柔帮她理理鬓边散下来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蓝凤头也不抬地小声说:“嫂子都说了,王爷愿意娶谁看他自己心意,我哥哥偏不许。我心里难过。”说完只管揉搓着自己的衣带。
沈嘉柔想了想前因后果,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形了。
“嫂子,”蓝凤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你不介意的,对吧?我也不会争抢什么,只想待在他身边看见他。”
沈嘉柔看着她哭得红红的小脸,哭笑不得,心说幸好我是个大婶,对你们这位王爷并不在意,不然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地要算计我的男人,我可不知道会做什么。
不由得诚心逗她,“妹妹说的是哪个他呀?嫂子怎么不明白呢?”
蓝凤一时间大窘,羞得头都快低到胸前了,半天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蓝凤才没头没脑地又说:“我以后再不会喜欢什么人了。”才说了这句又滴下泪来。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就陷在里面出不来了呢?沈嘉柔摇头叹息,“好妹妹,你还小呢。怎么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人呢?”
蓝凤看看她不做声。沈嘉柔没办法只好现身说法,“你看我以前也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我也以为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会嫁给他,因为小时候也是他带着我玩耍,对我很好呀。可是谁也没想到皇上会赐婚,我呢,从京城来到这里嫁给了恒王爷,王爷人品贵重,又文武全才,你也很喜欢他不是?我以前也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好的夫君呀。”沈嘉柔为自己的违心的话不好意思,心里抖了一抖,见蓝凤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只好忍住不自在,拿出前世自己激励下属,猛灌鸡汤的本事,真诚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虽然没能嫁给小时候的那个小哥哥,可是不是嫁了更好的夫君么?好妹妹,你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时候不顺遂,只是缘分还没到,不能强求。”她鼓励似的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蓝凤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反驳的说辞,楞了一会儿,告辞去了。沈嘉柔叫海棠送她回去,又叫芍药进来伺候她换件衣服——这肩头还潮乎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