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四周静的可闻落针声
十几个地痞也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它人埋伏。
“军弩!!!”吴有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淮汉朝廷严令,私藏弩者,一律抄家灭门,而弩只是军中才有,楼上的一把弩,可能会让几十个军中袍泽受到牵连,吴有才眼神露出了杀气。
柳不语屏住气将露在手臂外的箭头掰断,全身痛的颤了几颤,晏韵将手放在了柳不语的肩膀上,感受到汗水浸湿了那灰色的道袍,神情自责。
柳不语整个人挡在了晏韵面前,将晏韵遮的严严实实,楼上的弓弩至少只能在杀了柳不语后,才能伤到晏韵。
柳不语紧了紧手中的斧头,死死盯着楼上的窗户,眼神凛冽,楼上之人不死,威胁实在太大。
“你们这些废物,拿了钱还不快上,要是此事不成,你们家人老小都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楼上弓弩手太谨慎小心,直到说完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而街道上的地痞们深知对方的残忍手段,脸色惊变,而方才柳不语手下留情没杀的屠爷,此时爬在地上吼道:“兄弟们,老子们拿的钱早就花的差不多了,宰了这几人,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老子们的。”
地痞们也知道无路可退,红了双眼,一伙人不要命的再次冲了上来。
江湖老话说的好,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柳不语也变得面目狰狞,想杀道爷,道爷就先送你们上天。
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提着砍刀像一座肉山似的撞向了柳不语,柳不语手像鞭子似的一抖,如柳枝在风中浮动,斧子从下至上,将胖子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剩下的地痞一顿,吴有才抢过砍刀就将一人胳膊卸了。
地痞们也起了凶性,手中的武器胡乱挥舞,柳不语得护住晏韵,又得注意楼上的弓弩手,一时身上就见血了。
柳不语眼露凶光,肩膀硬挨了一刀,手中斧头将一人头直接剁了下来,就这样以伤换命,柳不语一时间杀了好几人。
一个贼眉鼠眼的矮个子,用手中镰刀侧面袭向了晏韵,柳不语侧身将斧头对着矮个子握着镰刀的手挥下。
弦响!
柳不语汗毛竖起,一股危险的感觉铺面而来。
今天此时,只要有我柳不语在,不管谁都不能让他伤到晏姑娘。
将矮个子握着镰刀的手砍下,柳不语随即只得松开晏韵的手,整个人往后仰去,拼命将脸侧过,一道罡风擦脸而过,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柳不语嗅到了一股锈香,不知是弩箭还是自己的血散发出的。
此时晏韵无人保护,暴露在了弓弩手眼皮之下。
大好机会怎可放过,杀了这个姑娘,以后便能飞黄腾达,躲在暗处的弓弩手不顾一直以来心悸的感觉,拉弦射箭。
弩箭精准的射向了晏韵的心口,弓弩手咧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次可以功成身退了。
呼呼呼!
弓弩手耳畔如有狂风呼啸,嗯?此地怎么会有风声,弓弩手疑惑的扭头望去,一把旋转的飞斧已经镶进了自己的头颅。
弓弩手死尸从窗户掉了下来血流一地。
柳不语肩膀上插着刚刚弓弩手射向晏韵的箭矢,方才扔出斧头时柳不语就跑向了晏韵,但也只来得及用肩膀挡住。
柳不语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将一把斧头扔出杀人,对于在山中能用石镖打猎物眼睛的少年来说也并不难。
最后一人也被吴有才割开了脖子,一腔鲜血喷洒,阳光下飘起了一场血雨。
十六个人,无一活口。
晏韵和小丫鬟一直都闭着眼睛,此时背过身去也不敢睁开。
柳不语一袭血衣,终于忍不住跪在石板路上吐了起来,最后干呕的实在没东西吐了,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神不安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杀人并非打猎,谈何轻松愉悦。
吴有才将柳不语肩膀上的弩箭折断,包扎了一下,安慰道:“身在江湖沙场,早晚而已。”
柳不语明白
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只是
老天不允罢了。
柳不语身上伤了十二处,伤的最重的还是两处箭伤,吴有才与柳不语各自拿了一把两尺三寸长的铁背砍刀,将弩递给了晏韵,几人不顾疲惫的往街口赶去。
身后的十六具死尸,此后便与这世间再无关系。
太阳西斜
整条街道显得萧索荒凉。
柳不语仿佛觉得这条街道无边无境,一眼望去,笔直的似乎没有尽头,我们四人还能出去吗?柳不语心生错觉。
回头望去。
晏韵蓝色襦裙上有点点血迹,那张柔和的面庞,眼神与初见时一般,忧郁不安。
“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就算我…死了,晏姑娘,我也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
快到了!快到了!
柳不语知道前方便是路口,出了路口,就是一条繁华闹市,求救也比现在容易。
忽然
前方传来一段悠悠的唱腔
相逢不必问名姓~
堪叹英雄困风尘~
……
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句句唱转自如。
柳不语几人停住脚步,面色阴沉似水,果然,对方怎可能让晏韵轻易逃脱。
前发路正中,只有一人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