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你会摘自家没成熟的丝瓜吗?会这样胡乱摘的,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小偷,只有小偷下手才这么没轻没重的哩。”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小偷偷东西才不管大小,一次性搜刮干净才是王道。
再说案发当时是在半夜,小偷也不可能有那等闲心专挑大的下手。
林越不是傻子,他不会摘自家瓜藤上未长大的丝瓜,而他的麻袋里却有未长大的丝瓜,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可算想明白了啊,沈胥哑然失笑,从一开始林老汉说他们家的丝瓜被摘得一个不剩,而后又从麻袋里面见到了大小不一的丝瓜,他就已经下定了结论,林越就是小偷。
想必这一点他弟弟沈安也已经察觉到了,否则不会让林越带着大家来看瓜藤。
若是林越家里的瓜藤上也被摘得一干二净,那就有两种可能。
一,林越是个傻子,没熟的丝瓜也乱摘;二,林越聪明得不像话,知道这可能会成为把柄,于是提前铲除了。
若是这样,恐怕还不好治林越的罪。
但现实是,瓜藤上依旧留着未长大的丝瓜,这就很明显了啊。
这说明林越既不是傻子,也不是聪明绝顶的人,而是一个略有些小聪明的普通人。
为什么是普通人?
因为他舍不得摘掉未长大的丝瓜。
为什么略有些小聪明?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伪装,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博取众人的怜悯,又将自家瓜藤上已经成熟的丝瓜摘下来放入麻袋中,已达到混淆众人耳目的目的。
看吧,我家的瓜藤也刚摘过丝瓜呢,麻袋里的丝瓜才不是偷来的。
什么?
为什么麻袋里的丝瓜这么多?
抱歉,我不是瓜藤,我怎么知道它为什么这么能生。
能生又不是罪,你总不能因为我家瓜藤结果多就说我是小偷吧?
如此,一切就无懈可击了。
只是他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没有把瓜藤上未成熟的丝瓜处理掉,原本一个缜密的计划,竟然存在着如此巨大的逻辑漏洞。
一切昭然若揭后,沈胥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越,笑吟吟地道:“现在能跟我们好好解释一下麻袋里的丝瓜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吗,小偷先生?”
被这么戏谑,林越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嘴角微微颤抖,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好啊,果然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先前还敢装无辜蒙骗我。”如今真相大白,林老汉心中更加恼火,指着林越的鼻子一顿臭骂。
林越本就憋着一股闷气,被这么一指,瞬间没了好颜色,一甩胳膊,“滚开。”却将林老汉大力推开。
林老汉趔趄地退后数步,年老的身子差点没站稳,缓了缓劲,声音颤抖地道:“小王八蛋,还反了教了。”目光四下梭巡,从边上抄起一条长凳就欲冲过去。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上前劝服,让林老汉先消消气。同时另有一批人围住了林越,指责他的不是。
林越被说的烦了,怒喝一声,“一群瓜娘养的,都滚开,我才没有偷瓜!”拨开人群就想往外逃。
不过他的力气哪里有这么多庄稼汉的大,别说想逃出人群了,不一会儿就连手脚都不知道给谁绑了住,倒在了地上,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沈胥见状,也是舒了一口气,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小兄弟。”这时,冯姓中年人迎了过来,微微拱手,脸色和善地道:“这次多亏了小兄弟,才让这恶徒的面目得以昭示。”
沈胥笑着摆摆手,借口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看不惯坏人嚣张的样子罢了。”
冯姓中年人苦笑着摇摇头,略有一丝歉疚道:“小兄弟只是路过,却能从短短的几句话和一些细枝末节上发现端倪,当真是心思缜密,先前我等还威胁小兄弟,倒显得野蛮了。”
“小偷能抓住便好,还希望你们能好好惩治,莫要让他再有机会出来害人。”沈胥不以为意地提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色,作揖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赶路了。”
冯姓中年人诧异,邀请道:“小兄弟这就要走了吗?若不急的话,可到我家先歇歇脚,等暑气消退后再启程。”
沈胥干咳了两声,婉拒道:“呃,我家住在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便叨扰。”不等对方回答,便整了整衣襟,扬长而去。
“小兄弟……”
冯姓中年人本还想再出言挽留,但见到沈胥已经走远,也只得苦笑着摇摇头。
天底下竟有如此嫉恶如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