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韶华还是习惯的上前,替主子整理衣衫。
言书微眯着眼,张着双手任其服侍,状似惬意:“二哥几时入城?”
闻得这话,韶华手上略微顿了顿,语气却是无比谦卑道:“帖子上写的是申时。”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至于玩笑几句还如此战战兢兢。
明明就是一家人,想要见面,还郑重其事的事先递上了拜贴,这说起来,也实在是个笑话。
因此,对于这个言家二爷,言书的态度不言而喻。
可是,这小主子自来便是个心沉的,有什么事儿也不露脸,总是温和平顺,对着谁都是面上笑嘻嘻,心里还指不定怎样作恶呢。
韶华敛着眼,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憋了半晌终是没有问出什么来,陪着主子这些年,虽不能体会的细致入微,至少也该明白主子的态度,特别是周遭的那些人,是敌是友总还是要分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对着这二爷,基本的敬畏还是要有,不能轻易口出恶言。
言书收回了手,交叠与身前:“关照好宅子里的人,好好待在自己的院落中,轻易不要出门。我二哥的脾气,想来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若是碍了他的眼,被责罚出去,我不会管也不想管。”
韶华诺诺道:“是。一早便是吩咐好了的。这些人虽是市井,却也算知情识趣儿,断然不会叫主子为难。”
言书笑了笑:“为难?我倒不为难,命都是自己个儿的。被逼无奈而不得不赴死,还值得一救。自己寻死的,哪里还值得我花半点心思。”
想想二爷的性子,如果真让他碰上,那确实是在找死了。
言书一边朝外走,一边叮嘱道:“二哥最爱如意楼的厨子,特别是那道八宝鸭子,看好时辰预备上,凉了烫了都不好吃。”
韶华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嘀咕:“再好的佳肴备着,那位可不见得领情。岂不是白白糟蹋,生生伤心吗?”
那边宛芳送走郑姑娘,回来复命,才踏上楼便听到韶华这话,也不顾言书在场,一个眼刀过去封住了他的嘴,后者也便老老实实的住了嘴。
言书目不斜视,任着他们在眼底下作妖:“安置的如何?”
宛芳语调清冷,公事公办:“都好了。连带着教养嬷嬷也一并送了过去,想来不用多久,就能调教得当。”
她长得好看,眉目格外清俊,一言一语听着虽是刻板公正,却又有些女孩子特有的娇柔,这种差异,往往会行成一种特殊的惑人效果。
言书咂摸着味儿,轻垂了眉眼笑道:“不管什么正经的话,被宛芳格外端正的语调一说,也不知是怎么了,听起来,似乎,特别的不正经。像极了风流雅阁里的……”
不待说完,宛芳默默却又毫不留情道:“主子,你还是闭嘴吧。”
言书哈哈笑了两声,心中的积郁似是散去了一些。
“罢了罢了,走吧,也是好久没见二哥了,清净了这些日子,做弟弟的也很是想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