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衍见匿玦竟是靠在了自己女儿身上,瞬间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他手中挥出一道白光,下一刻匿玦就被圈在了一道结界之中,“回去吧。”
说完,昼衍手中化出一道白光,瞬间就驱散了周围的魔气。
“哦。”栀连转头看了一眼结界中已经昏迷不醒的匿玦,这才背着手跳脱的来到昼衍身边,鬼头鬼脑的凑到他面前,“爹,杀了还是留着?”
她来这里查探,本就是奉了亲爹的命令,她没能封印那处缝隙,还叫匿玦跑了出来,这就是她的失策。
看在以前与匿玦相识的情分上,栀连可以留着他的小命,然而归根结底,留不留他还是她爹说了算。
看着一脸乖巧的女儿,昼衍的面目上多了柔色,抬手就捏了捏栀连的脸颊,“留着吧。”
父女俩带着结界中的匿玦,一路先是找到了魔族的魔医绿背,带上了他之后,四人这才一道回了与凤山。
与凤山上的宫殿错落的浮在云海之上,灿金的日光铺撒其上,让这灵界的圣地显得格外圣洁雍容。
匿玦被带回与凤山之后,直接就被昼衍派人带下去囚禁在了一间殿宇中,栀连本想跟过去瞧瞧他的情况,不过还不等她挪动脚步,就被昼衍带着去了他的书房。
昼衍的书房就设在整个灵界最高处的一处殿宇中,栀连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昼衍身边,同她爹一起抬眸看着绿背那张刻在枯树皮上的老脸。
绿背被这父女俩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移开目光,脸颊旁的枝条微微抖动,“匿玦这小子凭着手里的白骨刃打开了未明之地,这事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匿玦小时候跟在绿背身边生活过一段,所以说起来,绿背大小可算得上他的养父。
虽说因为近几百年,匿玦这魔有些叛逆,和绿背少了联系,不过一旦匿玦惹是生非,大家还是习惯性的会去找绿背算账。
眼下魔族上空那团浓烈的魔气就是从匿玦打开的未名之地里释放出来的,那魔气虽是对魔族没什么危害,可却让那些在魔族周围居住的妖族中了魔毒。
此一番,匿玦算是闯下了一桩大祸事。
“他身上还有其他异常吗?”昼衍神色严肃的看了绿背一眼,眼中的狐疑清晰可见。
绿背之前帮着匿玦的母亲背叛过昼衍,虽说后来绿背诚心诚意的忏悔了一番,但打那之后,昼衍还是对他少了许多信任。
“据我刚才的观察,匿玦身上的魔性比异殒身上的还要强。”绿背讪讪的看了昼衍一眼,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如果他在此时振臂一呼,说不定那些不服灵界管束的魔族就会跟他一起造反。”
异殒就是上一位统御魔族的魔君,而匿玦就是异殒的亲外孙。
当年匿玦的母亲濯锦公主被昼衍和妖神封镜一起封印进了魔族深渊之中,昼衍和封镜原以为他们活不了多久了,可没想到四百年之后,却有一个小男孩从深渊里爬了上来。
那小男孩就是如今的匿玦。
栀连站在一边将两人的话听了个真切,她像模像样的皱起了两条黛眉,清了清嗓子,举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说吧。”昼衍侧头对她宠溺一笑,随即身上那股刚刚凝聚的寒意就消失不见了。
“你们要怎么处置匿玦?”栀连眨巴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昼衍,腮帮子微微鼓起,是个在认真思考的模样,“我觉得吧,他进入未名之地的目的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不如问清楚了再处置他?再说了,他从那未名之地出来的时候,很明显受了重伤,说不定打开未名之地,放出魔气并不是他的本意呢?”
栀连此时为匿玦说话,并不是因为她曾与他有旧,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事里的蹊跷着实有点多。
白骨刃曾在她爹手里待了很久,为什么她爹就不能凭借白骨刃打开未名之地?
匿玦打开未名之地后,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身上的魔性会突然变得比魔尊异殒还要强?
听了栀连的话,昼衍的面上露出了个欣慰的笑来,他抬手摸了摸栀连的脑袋,“此事你考虑的很周到,匿玦会在与凤山上修养一段时间,不如你就利用这段时间将这些事问清楚,到那时,我们再决定怎么处置匿玦,你看如何?”
栀连没想到昼衍会把讯问匿玦的任务交给她,立刻在脸上露出了个欣喜的笑来,然而为了在昼衍面前做出成熟的模样来,她赶紧就收敛了脸上的笑,郑重其事的就对他行了个古礼,“多谢尊上成全,我这就去找他了!”
说完,栀连转身就往书房外面走,然而还不等她平平顺顺的走出两步,昼衍就见她提起裙角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绿背笑眯眯的看着栀连慢慢远去的背影,直到此时方才露出一点真实情绪,他长叹了一口气,脸颊旁的枯枝有气无力的垂了下去,“匿玦的存在于灵界的平顺就是一根刺,君上,我只求你最后能留他一命……”
匿玦是这世上存在的最后一个正统魔族,只要他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绿背觉得,魔族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必定就会卷土重来,重新将魔族拉入血与火的泥沼中去。
然而昼衍却不赞同的看了绿背一眼,他轻轻一笑,眸光深邃,“若是可以,本尊倒是想将魔族交给匿玦打理,你小瞧了本尊的心胸。”
绿背没想到昼衍竟有这个想法,呆愣了一瞬后,他只是瘪了瘪嘴,而后就甚为骄矜的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了一句“我错了”隐隐残留在空气中,引的昼衍无声的笑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