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挑着地上的福袋,眼睛却总是时不时的瞟向立在大树底下的洛天,有甚者是直接买了福袋就准备着递到他面前。
这种时候洛天走不掉,又实在不想收下,只能一个劲的微笑赔罪。
楚银歌眼见着,也是觉得实在不行,她可不是什么无良奸商,总不能自销自得。
再说这样循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赶紧起身对姑娘们说道:“各位姐姐千万不可,姐姐们既然在我们这里买了福袋,岂有又送还给我们的道理,这样算来我们可不成了奸商吗?”
谁知姑娘们听了她的话,脸色都颓然了几分,怏怏没了挑选福袋的兴致。
这怎么行?
她心念至此,又对姑娘们说道:“不过大家也别急,顾客至上嘛,姐姐们既然买了我们的福袋,我家哥哥呢,自然也是万分感谢,不如趁此机会,就让他在这里跟姐姐们谈谈心,聊聊诗词歌赋,解个闷儿什么的。”
姑娘们听了倒也觉得可行,来了精神,索性都围了过去。
洛天却心下叫苦连天,不能发作失了身份。
随着洛天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福袋越来越少,楚银歌荷包里的铜钱却是越来越多,她面上都乐开了花。
只可怜了那被姑娘们围得死死的洛天,心里是万分后悔听了她的主意,来做什么活靶子吸引生意。
这下可是比刚才主街那边的情况糟糕多了,姑娘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深深逼出了他这二十几年来学的所有东西。
终于地上的福袋都卖了出去,她抖抖衣杉上的灰直接穿在了身上,再掂量了一下满满当当的钱袋,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这时她才想起了被她坑来招揽生意的那人。
此时的洛天已经从原本的位置被生生挤到了另外一棵树下,身边也是围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他个子高,怕是连脑袋都要看不见了。
楚银歌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看在钱的份上自然是要救他的。
她蹭蹭鼻头,狡黠一笑,一个挺身就钻进了人群之中。
姑娘们柔弱的身姿哪能跟她相比,她随意乱窜了几下便来到了洛天面前。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牵起了洛天的手并十指紧扣,对着姑娘们是眉开眼笑,满脸的春风得意。
一时间姑娘们都蒙住了,哪里见过两个大男人十指紧扣还笑得这般开心的。
楚银歌见这招起了效果,赶紧拉起他穿过人群撒腿就跑,直接拐入了旁边的深巷。
半晌。
楚银歌停了下来,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四下张望,见没人追来才放了手。
回头却看见洛天正两眼发直,面露怯色的盯着她。
楚银歌心里一咯噔:这人该不会误会我有断袖之癖了吧。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刚才只是形势所迫,你可别误会了。”
洛天见她也是十分紧张,直觉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略微笑得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表示明白。
“呼~”楚银歌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也不再管他,继续低头整理自己衣服上残留的灰迹。
她拍着拍着,突然发现怀中有一个软软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绣花琉璃蓝的福袋。
这东西不是都卖完了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之前收到的第一个福袋,当时随手就给揣进了怀里。
想不到因此就给成了漏网之鱼。
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递给,说道:“我听师兄说这七月七的福袋代表着祝福之意,看你刚才也帮了我许多,这最后一个就当作是谢礼吧。”
洛天看着她手中的福袋,不知为何蹙了眉,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犹豫着始终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楚银歌盯着他,恍然大悟,心道:是了,那一堆福袋里好歹也有人家的货,赚了这么些钱,最后分文未得,就这么个小小的福袋,搁谁身上能接受。
于是她赶紧拿出钱袋,摊在手心,一边数着银钱一边说:“不如我们先分钱吧,东西我们都差不多,但刚才主要由我吆喝,所以我六你四怎么样?”
虽然她这样说有些无耻,但也只是想为自己后面多提供一点路费,不过她也不敢要得太狠,只想能多得一点是一点。
结果洛天却表示分文不要,都给她。
大喜之下她才想起,这人用一两银子买个破袋子都不心疼,怎么会在乎她这点儿小钱。
只要不是为了钱的事都好办,她直接抄起洛天的手,硬把福袋塞给了他,不容他有片刻的拒绝。
随后扬着手里的钱袋,豪气干云的说:“走,哥哥请你吃饭喝酒去。”
说罢,她先在前头带了路,洛天跟在她身后,盯着手里的福袋看了半晌,嘴角不禁露出几丝苦笑。
心想:这小公子大概是被自家师兄给骗了,若真知道了这福袋的意义,怕是不会这样随便硬塞出去了吧。
他本来也是第一次来参加这里的庙会,此前不熟悉当地的风俗人情。
老人家卖布袋的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多问,还是在后来逛到主街时,陆陆续续收了几个姑娘的福袋以后,才好奇的向街边商贩打听。
原来这里七月七的庙会与其他庙会不同,这天是所有未婚配男女都可以自由相会求偶的日子。
而相中的信号就是手中的福袋,若是你对某人有意,就将手中的福袋送出,对方同样有意的话,就会回赠手中的福袋。
当双方都收了福袋之后就可以同游庙会,只要庙会结束后福袋不收回,男方就可以当作是信物找媒婆上门提亲说媒。
洛天不曾想好不容易解决了姑娘们的求偶福袋,最后竟还是收下了另一个男子送出的福袋。
也怪他自己犹豫了片刻,本来是怕对方尴尬,不晓得从何说起。
现在倒好,更是没发开这个口了,只能是硬着头皮收入怀中。
权当是份真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