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安娜在田野挥舞着手中的宽刃剑,炙热的阳光下汗水浸湿了衣裳。
“我第一次遇见她,这孩子在田里练剑,那年她才九岁……”沧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念叨着。
宽刃剑在莉安娜的手中七扭八拐,看着像是熊孩子都会的疯狗棒法,既无观赏性、也谈不上制敌,却让人感觉到女孩的执着,看到她对于目标的追求和坚持,也有着一丝童趣。
巴别塔就这么站在一旁按着系统引领指导莉安娜学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去纠正莉安娜错误的姿势,用时间和汗水将这基础而平淡的剑术刻印在她的心中。
“我说,‘孩子,剑不是这么练的,你看看我练的剑’,她的眼里发着光,就像看到了希望。”
镜头一转,莉安娜瘫坐在地上,小手撑着让身体不会躺下。
巴别塔站在一旁看着,静静地、悄悄地、一言不发地,就这么看着她。
没过多久,莉安娜强撑着又站了起来,宽刃剑紧拽在手中,重复着惹人发笑的挥舞。
“她很努力,每当我以为她就要不行的时候,这孩子总会再次站起来,告诉我‘她能行’。”
清幽的口琴声响起,伴随着炽热的夏风掠过了田野,吹进每个人的心田。
飘飞的草叶一遮而过,莉安娜坐在山涧的一侧,闭目倾诉她的向往,口琴就是她的翅膀。
溪水淌过她的脚踝,嬉戏的鱼儿在那伴着琴声跃飞,溅出来的水花透着五彩缤纷的色彩。
“她喜欢音乐,这是她仅有的兴趣;每当我夸赞她吹得真好,她总是羞涩地转过头。”
画面如旧时代的胶带不断缩进,黑白的影像渐渐又充斥了颜色。
莉安娜的爷爷去的早,家里只有奶奶卧病在床,莉安娜从小就照顾她奶奶的起居。
她的父母到城里参加了反抗军,家里就剩了一老一小,至今杳无音讯。
泛黄的书页从虚到有、浮现在最前方,那是莉安娜五年中记下的日记。
【新历三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天气炎热,奶奶的胸口有些难受,我想让医生来家里看看,奶奶摇头不让我去,说:“奶奶老了,日子不多了,这些钱省下来,好几顿呢……”】
【新历三十一年九月十三日,隔壁王叔叔交给我一封信,我问叔叔信里写着什么,叔叔不肯告诉我,让我把信交到奶奶手里,然后转头跑了,奶奶看完也不肯告诉我写了什么。】
莉安娜卧室里有两个相框,一个是父母抱着还是婴儿的她时照的,另一个是奶奶抱着长大后的莉安娜照的,这两张照片莉安娜每天睡觉前总是想要再多看那么几眼。
年轻的夫妻两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他们在为自己的孩子顺利来到这个世界而衷心感谢;
奶奶依靠着床头坐起身,轻柔将莉安娜抱在怀里,慈爱的目光让莉安娜舒坦而心安。
【新历三十二年三月七日,天上下着大雨,我站在奶奶睡着的土堆前,心里非常难受,突然就哭了出来,但我听不见自己的哭声,雨下得真的好大好大……】
【新历三十三年三月一日,外面又下起了雨,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想哭了,心里很压抑。但我知道不能哭,我要坚强起来,奶奶告诉我女孩一定要坚强才行。】
空荡荡的家里曾经有位老人每天等待莉安娜回家,现在却只是空无一人的破旧屋子了。
屋子里有三间卧室,莉安娜仍是睡在最狭小的那间,这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一些。
“五年没见了,我不知道小女孩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她成熟了很多。”
漆黑中慢慢浮现出新的画面,那是五年后已经长大了的莉安娜。
她的剑法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规矩,举手投足就像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她的眼中不再有埋怨和退缩,她的懦弱已经埋葬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