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有一富户-齐家,那叫一个富得流油。
传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一代了。
说来也怪,这齐家,从来都是一脉单传。
因此,每每获得一根好苗苗,都得小心翼翼护着。
话说,齐家还有一不成文的规矩。
但凡嫁娶后三年内无所出,最晚十年内没有一根好苗苗的正房夫人,都要被当家人休掉,或扶为侧房,再娶能生的妻子。
如果,不愿意?
那就先纳几个妾室。等妾室生了,就扶为侧室与正妻比肩。
按立这个规矩的老祖宗的话来讲,就是:“没办法,谁让我们血脉单薄呢。”
传到这一代,齐家当家主事的人,名为齐正天。
话说,齐正天每天都很愁。
按理来讲,自己已经有了这好不容易到来的独苗苗,正应该高兴,好好培养才是。
但是……
齐家加上齐正天的独苗苗-齐阳非,整整十二代人,竟然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苗苗啊啊!!
坐在大堂等齐阳非前来交五月功课的齐老爷深深的叹了口气。
能退货吗……
不一会儿,去找齐阳非的下人就飞奔过来了。
……很好,跑这么快,那小子一定又没在吧……
齐老爷默默无语。
他会在哪里,眼看这才寅时(下午3-5点),太阳还挂着呢……
“报老爷!”那小厮鞠躬行礼,才起话头,就被齐老爷挥手拦下。
“知道去哪里了吗?”齐老爷身子微微前倾,手紧紧扶着椅子把手。表面还是一贯的淡定样子。
“少爷,少爷……”小厮有点犹豫的样子“少爷赶趟去了春香楼,听他房里的大丫鬟采荷姑娘说,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
“……”齐老爷无语凝噎,这小子的急色劲头到底是像了谁!
“那,老爷?”要去找少爷回来交功课吗?小厮这话还没说出口,一道白色的身影就从眼角飘过。
抬眼一看,是表少爷,张敬齐。
张敬齐先是向齐老爷行礼,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向报话的小厮,轻声打了个招呼:“是木南呀。”
齐府的小厮丫鬟们喜欢张敬齐就是这点,他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面貌,就算是下人,他也是有尊重的。
“是,表少爷安。”木南赶紧深行一礼,看一眼齐正天。然后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张敬齐点点头,又看向齐老爷,一边说,一边走向下侧坐着:“姨夫,今日不是阳非案例交功课的日子吗,他怎的没来?”
齐老爷正想着呢,要是自己的儿子有眼前这位一半,自己又何须亲自操心他的功课,教书先生都气跑两个了!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两个孩子啊!
咋一听张敬齐唤自己,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这孩子,多半是……他竟然赶趟跑去春香楼!也不知,也不知是像了谁!”
张敬齐一听,也无奈的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阳非到底是年纪还不大,难免顽皮了些。”
“你自是向着他”齐老爷笑了,然后靠向椅背,不知看向哪里“还好日后他有你关照,想到这,我还是稍许安心些。”
张敬齐一听,立马站起来,双手作揖道:“侄儿定不负姨夫信任,一心扶持表弟。”
齐老爷带着笑,看了张敬齐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好孩子。”
张敬齐听齐老爷这么说,又鞠一下:“敬齐这便去寻阳非回来。”
齐老爷依然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孩子,去吧。”
齐老爷就这样,看着张敬齐直起身子,越走越远。
此时,春香楼的三楼,有一大包间,正传出丝竹声声
一个红衣少年,张扬的躺在一软塌上,闭目享受的听着这美妙的乐曲。
房里除了少年,还有三人。
一个穿粉衣的蝶岱姑娘,弹得一手好古筝;一个穿蓝衣的青扇姑娘,谈得一手好琵琶;还有一位黄衣的织杏姑娘,唱的一首好小曲。
而这红衣少年,便是齐阳非。
自他某次闲逛,听到了这里传来的乐曲声,便迷上了,时常就要来听上一听。
这春香楼的姑娘各个有一手好才艺。都听说齐家少爷长得俊俏,每每来这里,还只听小曲,坐怀不乱。便动了心思,寻思要是能凭这点才艺让他看上自己,寻个时候将自己赎身。当个沧州富豪的小妾,怎么也比当个伶人好不是。
因此,齐家少爷一来,暗地里就会有不少的明争暗斗,来到这里坐着的,要不就是他看着顺眼的,要不就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既然目标是想让齐少爷看上自己,还能老实唱小曲吗?!
当然不能。
蝶岱,青扇是齐少爷常见的老人了,都知道齐少爷的规矩,看穿了织杏的心思,也不点破,只等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