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氏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王府不管这些的,只要每年交上去的账目银钱没有差错,其他的,都是爷爷报上去是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人下来查证过。”
“啊?”菊清和秀兰两个听了小许氏的话已经彻底呆住了。
宁琪璇轻呲一声,说道:“丁顺好大的胆子。”
小许氏低下头去,神情不明。那是她的长辈,还是她把他的事给揭发出来的。
宁琪璇却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对小许氏说道:“你先去把人召集起来吧,关于你家宝柱户籍的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让你们再签什么卖身契,但是,你必须把你和你家宝柱的户籍证明放在我这里作为抵押,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是。回去后我就把我们的户籍证明都拿来交给小姐。”小许氏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菊清听着小许氏的脚步声远去,才问宁琪璇道:“小姐,你真的打算不追究丁管事擅改户籍的事了吗?大安朝的律法规定,一日为奴籍,终身为奴籍,子孙亦为奴籍。没经过主家的许可擅改户籍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宁琪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要追究?把这事揭发出来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今钱嬷嬷已经到了府里了,我们若是把这事揭发出来,先不说丁管事会落个什么下场,就是丁宝柱和小许氏,那必定是要重新归入奴籍的,签了卖身契,然后被钱嬷嬷抓在手里?”
“签了卖身契,小姐把契书留着不是可以了吗?”秀兰不解地问道。
宁琪璇摇了摇头,说道:“钱嬷嬷不会让我们如意的。这会儿她是晕着,等明日醒来了,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那怎么办?不签卖身契,小许氏和丁宝柱还靠得住吗?”菊清不免有些担忧。
宁琪璇幽幽地说道:“放心吧,小许氏多聪明的人啊。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偷改户籍的事给说出来?她这是向我投的投名状呢。如今,钱嬷嬷势大,我那父王一句靖州戚宅诸事由钱嬷嬷全权处理,让她有恃无恐,也使得底下的人慌了心神。小许氏这是怕偷改户籍的事被钱嬷嬷知道了她们再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才找上了我,因为她知道,我不但不会把事情给捅出去,还会替她们遮掩着。”
菊清、秀兰两个齐齐无语。
宁琪璇想到某种可能,突然兴奋起来,激动地说道:“嗳,你们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也学那丁管事,使点钱,把你们俩的奴籍给改了呢?我觉得还是蛮有可能成功的,你们想啊,我本就是你们的主子,卖身契也在我手上,唯一不符律法的一点就是我的年纪太小,在律法面前没有话语权,但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打点妥当了,完全可以来个特事特办,把你们的户籍给改了呀。”
菊清和秀兰一阵激动,但是,很快的,菊清就冷静下来,说道:“小姐,以后这事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起码现在是不行的,钱嬷嬷肯定会阻止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想离开小姐。”
宁琪璇不赞同地说道:“谁说改了户籍就必须要离开了?你们照样还是可以跟在我身边的啊。至于钱嬷嬷,不让她知道不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偷摸着来啊。现在最要紧的是,不知道做成这件事要多少银钱打点,我们手头的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使。”
菊清眼泪汪汪的,拦住了宁琪璇,说道:“小姐,小姐,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考虑着怎么对付钱嬷嬷。我们的事,等解决了钱嬷嬷之后再办也不迟。小姐的银子得留着打赏用,没有银子,那起子下人们做事不会尽心的。”
宁琪璇还待再说些什么,院子里陆陆续续地传来脚步声和轻微的说话声。几人忙止住了话题。宁琪璇长出口气,说道:“我先去把外面的事给处理了,你们俩该户籍的事,我们一会儿再议。”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院子里,五六个丫鬟婆子零零散散地站在那里,一个个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看到这副场景,宁琪璇暗自摇头,是自己太纵着这些个下人了。自己总想着人人平等,想着她们也不过是自己花钱请来的保姆清洁工罢了,从没有拿奴婢主子那一套去好生调教过她们,反倒纵得她们认不清自身了,连当初在人牙子那里学到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样的散漫,若是钱嬷嬷想要抓她们的错处,那真是一抓一个准,用不了多久,这些个人怕是都要留不下了吧?
小许氏见到宁琪璇出来了,忙呵斥了那几个丫鬟婆子,那几人才站好了队形,一个个低着头,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宁琪璇也不想跟她们多废话,直入主题,大声叱问道:“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和善了,让你们忘记了是谁把你们买进府的?忘记了你们的主子是谁了!下午钱嬷嬷如此欺辱与我,你们都在做什么?连最基本的效忠主子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