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高医院。
许子衿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本就白皙的肌肤在病态中显得愈发苍白无力,此刻在麻醉的作用下,她呼吸绵长平稳。
赵司丞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眉头紧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许子衿。刚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时,鬼知道他有多兴奋,自从上次诊室一别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可是当他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她痛苦的呼救声,那时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却还是憋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地址后就昏了过去。那一刻,他慌了,他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他立马驱车,一路闯着红灯奔过去,找到她时,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床上的人眼睫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的迹象,赵司丞停下思绪,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子衿....子衿....”
许子衿迷蒙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套,还有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赵司丞,由于太久没开口,嗓音有些沙哑,“孩子呢?孩子保住了吗?”
闻言,赵司丞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微微垂头,有些艰难的开口,“对不起....”
听到回答,许子衿心如刀割,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楸着床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沿着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喉头艰涩。
“子衿,你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你要振作,好不好?”
话音落下,许子衿的眼睫颤了颤。是啊,她以后可能还是会有孩子,可是有再多的孩子都不会是现在这个。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再度沉沦黑暗时的救命稻草,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许子衿呆呆地望着窗外,目光没有焦距,眼神空洞.....
赵司丞看着沉默不语,只是独自流泪的许子衿,意外的想到六年前刚失去至亲的她,好像也是这幅模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好像是在惩罚自己。
赵司丞抽了一张纸巾,轻轻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咽了咽喉咙,再度开口,“子衿,你大声哭出来好不好?发泄出来心理会好受些....”
回应他的只是无声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许子衿终于开口了,她看着他,又好似透过他看向更深远的地方,缓缓的开口道,“赵哥,我想回家了。”
赵司丞猜不准她说的家,是哪个家,试探的问了句。
她说她要回H城的家。
许子衿刚刚小产,不宜舟车劳顿,刚刚帮她办出院已经很勉强了,赵司丞说什么现在都不同意她回H城。经过一番较量,许子衿最终答应暂时留在S城,等身体恢复了再回H城。
车上,赵司丞透过后视镜看着目光呆滞,了无生机的许子衿,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谷荏染?”
后座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平静如一湖死水的眼中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就暗淡下去了,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了。”停顿了一下,“你送我回自己的公寓吧。”
赵司丞其实特别想问他们俩到底什么了?还有她为什么会小产?谷荏染那时又在那里,为什么不陪她?可是看到她现在这幅痛苦的样子,他想问的话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算了,她要是不想告诉他,问再多也是白搭,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车子到达许子衿的公寓是已经八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