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阿白在外头凄凉地叫着,近来阿白叫//春叫得勤快,和阿黄打了不少架。
顾娇端了粥碗,悄无声息地将一条小鱼干沾满米粥,而后从窗子扔出去。外头一阵跳跑声,呜咽声,而后又是一阵凄凉的猫叫。
顾娇在阿白的叫声下,将粥吃完了。
当晚,阿孤没有回来。
刘俏俏歇在阿孤的房中,翌日清晨,又熬了一锅粥,这回倒是没有要强喂顾娇,但她却一直待着房中,笑眯眯地看着顾娇,她的眼神,让顾娇想起每个月发月银之际,小花小草怀里揣着银子,谈论起街上各式东西的那种兴奋的眼神。
顾娇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忽而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上,碎得粉碎。顾娇抬起无辜的双眼,看着刘俏俏,眼中盛着盈盈水光:“碎了。”
“无事无事,岁岁平安。”刘俏俏连忙安慰顾娇,又赶着出去拿笤帚。
顾娇迅速地从怀里掏出小药瓶,将里头的粉末洒进去。粉末是白色的,很快溶进粥中。好一会儿刘俏俏才找到笤帚,顾娇半躺在床上,对刘俏俏说:“我们家乡有流传的说法,若是用饭时不甚跌碎勺子,那一顿饭便不能吃。若是吃了,便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还是拿到外头倒了罢。”
小丫头还真是事儿多。刘俏俏在心中骂了一声,才假意道:“这两天的米是借的,只够熬几顿粥,你若是倒了,便没有了。”
顾娇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俏俏方才记起,自己曾经被顾娇绑在地上躺了一晚的恨事。她压下心头的忿恨,照旧笑眯眯道:“那你好好歇着。”
她将碗端出来,看着满满一碗熬得晶莹剔透的粥,自言道:“还真是富户家的姑娘,不晓得人间疾苦。嗟!”她看了看正在地上翻滚的阿白,和在一旁懒洋洋躺着的阿黄,哼了一声,自己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她咂咂嘴巴,正要迈腿,忽而一阵天旋地转,脚儿软塌塌,直直地朝地上扑了下去。
粥碗倒是瓷实,摔得老远也没烂,吓了阿白一跳。
顾娇跟在后面,摇摇头:“害人之心不可有啊,否则害人终害己。”
阿孤是在午后回来的。老牛一晃一晃,牛车吱吱嘎嘎,上头载着一个精瘦少年,还有几个小袋子,以及一些时下的青菜。
他不眠不休帮别人赶了一趟车,赚了三百文钱,买了一些粮食和青菜,便所剩无几。他在心中盘算着,待会吃了晚饭,便要出发卖货。
远远地,他便看到炊烟袅袅的茅屋,心中忽而涌起一种安定的感觉。家中,有人在等他。许多年了,他无数次从外面回来,亦幻想过家中炊好了热饭热菜,只等他洗净双手上桌吃饭。他穿烂的衣衫,烂了便有人缝补;他生了病,有人嘘寒问暖。刘俏俏倒是等过他好些回,但每次都是为了找他拿钱回去补贴钟家。
他拾的小姑娘,伶牙俐齿地骂钟锦青时,倒也让他心中生出几分畅快。
不知从何时起,他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茅屋在即,他收了多余的心思,正要跳下牛车,却见顾娇可怜巴巴地坐在檐下,委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