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回(2 / 2)掌上娇客首页

顾娇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哪哪都有她的份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顾珠不和的呢?顾娇却是有些忘记了。说起来一家子中只得她和顾珠两姐妹,应当是团结友爱,言笑晏晏的。抑或是那年她七岁,顾娇四岁,她正恰逢换牙,讲话漏风,那顾珠却是一副黄莺嗓子,整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后还在兄弟面前学舌,取笑顾娇。抑或又是在众人面前,顾珠炫耀她绣得活灵活现的绣活,而她的女红是众所周知的差劲。渐渐地,两人便有了缝隙,凡事都要比个高低。后来她和陈据定了亲,顾珠竟还在她面前叹息,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了,鲜花指的是陈据,牛粪指的是她。也不晓得那顾珠竟然从何处学来这种粗俗的语言,她差点没被活活气死。

反正,像别家姐妹那种友爱的场面,她和顾珠是做不出来的。

她正胡乱想着,那顾珠忽然睁大眼睛,讶然地指着嫁衣的一处道:“这里怎么有一个小洞?”

顾珠身旁的黄绣娘猛然一哆嗦,针线都来不及放下,便快快凑上去看。

顾娇闲闲地坐在一旁,她就晓得,凡是顾珠在的地方,总要出一些幺蛾子。

不过须臾,就听那黄绣娘哆哆嗦嗦地说:“大姑娘,这里果真有一个小洞。”

“不过是一个小洞,用金线将它补好便可以了。”

顾珠却又讶然道:“姐姐莫是不晓得,这有瑕疵的嫁衣若是新嫁娘着了,这样的婚姻定是不美满的。”

顾娇偷偷地吸了一口气:“按照妹妹的意思,是要另绣嫁衣了?”

顾珠却即刻撇得一干二净:“另绣嫁衣自然来不及,那要看姐姐是如何想了。”

那小洞还不定是你弄的呢!顾娇心头的怒气翻了几翻,终是忍不住了:“你……”

“大姑娘。”外头忽地响起彩云的声音,“大太太有请。”

彩云已经二十有一,尚未定亲,按容氏的意思,明年彩云是要陪顾娇到信州去的,而后再让顾娇在陈家物色合适的管事,再将彩云许配出去。彩云一向稳重,陪在顾娇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娇将话语吞进腹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起身。小花和小草赶忙收拾物什,扶着顾娇出去了。

顾珠仍旧坐在原处,看着竹帘晃晃悠悠。她的眸子里复了一层复杂的神色。

彩云正恭敬地在外头等着,见顾娇先问好,而后才说:“大姑娘,准姑爷来了。太太让大姑娘收拾一下,和源哥儿陪准姑爷到太和山龙潭寺去。”

顾娇一怔:“何时来的?”

彩云笑道:“昨晚便到了鼎州城外,因夜色深了不便打扰,在城外歇了一晚,今早才进城来。”

陈据长得俊俏,人又随和大方,不说容氏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就连彩云她们也觉得陈据将来定是好姑爷。

顾娇还没有进屋去,就听得里头有一男声,温润如玉,正在说话。期间伴着容氏和顾沾白的笑声,还有顾源的鸭公嗓子。顾源年十四,正是少年发育的时候。

而那温润如玉的男声,正是陈据。陈据从三年前定亲一直到现在,来过鼎州数次,逢年节陈据都会不远千里,从信州带无数的手信过来。都是商贾之家,顾陈两家并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况且,以后顾娇将长住信州,下半辈子过得好不好,陈据可是最重要的因数。顾沾白和容氏,正能趁机观察陈据。

顾娇脚步缓了缓,将乱跳的心绪稍微平复,才进屋去。

顾沾白与容氏坐上位,一个穿着石青地长袍的年青俊俏男子正含笑坐在左侧,他眉眼间有些许风流神态,嘴角微微上翘,一双风眼善眯,让人看了便觉欢喜。这俊俏男子正是陈据。

见顾娇进来,陈据起身,朝她笑道:“娇娇来了。”

顾娇看着陈据露出的一口白牙,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撞,不由自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热,语气却并不显,朝陈据落落大方地行礼:“陈公子。”

陈据便笑:“娇娇一句陈公子,倒是让我觉得生分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陈据今年二十一岁,比顾娇年长六岁,在顾娇和顾源这两个半大孩子面前,处起事来游刃有余。去年陈据行加冠礼,顾沾白带着顾源去观礼,回来顾源便时常提起准姐夫如何如何,看得出颇是敬仰陈据。顾沾白看起来也很是满意这个准女婿。

而这次陈据来,是想圆了陈家祖父陈泽的一个心愿。原来多年前,陈泽因缘际会,与太和山龙潭寺的空寂大师有过一段精妙的论法。如今多年过去,空寂大师再次邀请陈泽过来,陈泽却是年事已高,再加上老寒腿不良于行,是以这次便让陈据代为看望空寂大师。

太和山距离鼎州不远,此刻正是春风和煦,百花盛开,且太和山上风景独好,此时去春游最为相宜。

顾源踊跃十分,顾娇心中虽然也雀跃,但是却有些犯愁。

太和山啊,那便是要爬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