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浔出征的前一日,细雨霏霏,周青汝同秦姽婳相约,前往北安国寺为秦浔祈福。
周青汝跪身五丈佛前,虔诚祷告:“今公子远征平乱,吉凶难测。愿尊佛慈悲,佑公子长生平安。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衷爱。愿尊佛亲善,佑公子觅得良人,共赴白首。青汝必定青灯结伴,香火不断。”言毕,三跪九叩,望佛垂怜。
秦姽婳想到兄长明日便要离家,只身赶赴战场,又想到父亲一去未回,忧思难解。
周青汝起身,见秦姽婳仍跪在蒲垫之上,面容忧虑,眸中荧光闪烁,伸手将她扶起,“秦公子人中俊杰,定会逢凶化吉,我相信他安然归来的。”
秦姽婳点头,她也应当相信兄长才是,“我要去求个平安福,让哥哥随身携带者。”
二人各手执一道平安福,走出善堂。秦姽婳看着周青汝手上的平安福问道:“我这道平安福是给哥哥求的,你这一道又是求个谁的?”
周青汝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细想又觉得她说的很对,秦姽婳是以妹妹的名义送给兄长,合乎情理。可她又以什么名义送给他呢……
周青汝一脸祈求的看着秦姽婳,这事只能让她代劳了。
“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秦姽婳一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的表情。
所有能谈条件的感情都不是真感情!但这件事,周青汝只能屈服,“你说吧!”
“暂时还没想好,你先欠着!”秦姽婳说完,将周青汝手中的平安福取了过来,与自己那道一同揣进怀里,以免被雨水沾湿,化了朱砂,就不灵验了。
下人刚撑开雨伞,只见彦文锦撑伞,立在善堂阶下,正缓缓向她们走来。
“好巧,文锦哥哥怎么也会过来?”秦姽婳心虚说道。
周青汝眸光暗了几分,随即换上一副淡笑的表情:“见过彦公子!”
彦文锦在她身旁停下:“你我还需如此多礼节么!我正好来此地与十方法师参禅,刚结束便遇见了你们。”
“十方法师云游回来了吗?”秦姽婳诧异,这位神秘的法师据说行踪不定,也不长居寺内,但却声名在外。
“昨夜刚回!”彦文锦将伞遮住周青汝头顶,“我送你回去。”
周青汝看了看被秦姽婳收进怀里护身符,淡淡点了点头。
秦姽婳见那踏入烟雨朦胧中的两道身影,彦文锦挺拔的身姿半边浸入雨中,半边藏于伞下,与身旁纤细身姿的周青汝并肩而行,宛如一对璧人。
“能与这样的人相守一生,也无憾吧……”秦姽婳低声呢喃。
“小姐说什么?”下人问道。
“没什么,我们也回府吧……”
周青汝察觉伞下彦文锦可以与自己保持的距离,眸光轻转,便看见他被雨水沾湿的半边衣袍。天气虽然未曾转凉,但是湿气入骨,怕也是不易根治。便抬手扶伞,往他那推移了几寸,“水汽重,别染了风寒!”
原是只言片语的善意之举,彦文锦闻之心生波澜,执伞的那只手,微微上移,附在周青汝手上,另一只手拈着衣袖,拭去她额前的水珠,“若能护你安好,即便是染上风寒,我也甘之如饴。”
周青汝清楚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看向他时,他正望着自己,目光灼人。迅速将手收回,低头继续前行。
彦文锦缓缓跟上,与她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长安城外,乌云蔽日,鼓声阵阵淹没于惊雷之中。黄金锉刀白玉生,意气相期共生死。周青汝牵着秦姽婳的手,立在城头,终于在三千兵马中找到秦浔的身影。
只见人群中铠甲披身,长枪在手的少年,铿锵骑于马上,神情肃然。回首城楼,看到秦姽婳一脸不舍的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从怀里掏出她昨夜赠与的护身符,挥了挥手,示意她安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