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这里是他的寝宫,里里外外都该是他的人。可如今却无一人出现,这非常不正常。
“来人,快来人!”
皇上“腾”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冲着门外大吼起来。可无论他怎样喊叫,也没人出现。
白应玖和韩霄早有心理准备,如今的情形也不过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长生,果真是闲王的人。
他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好事!
“皇上,让我来为你分忧吧。”长生笑着开口,用正常的声量喊了句:
“来人。”
紧接着,原本在皇上声嘶力竭下都不曾出现的侍卫,因着长生的一句话而尽数涌进。
他们穿着金黄马甲,个个手握长矛,将几人围在中央。
“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皇上大怒,他也心有胆颤,但作为帝王的身份让他必须强悍起来。
宫内不许携带兵器,哪怕是大内侍卫也只能配未开刃的剑,可这些人个个手握长矛,哪里还有半点规矩可言。
除了造反,皇上想不出还有其他选项。
无人理会他的话,所有的禁卫军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态度之坚毅,对长生的话唯命是从。
而更令皇上感到恐惧的是,他话音落地,长生已手持一把匕首而来,他一步步走来,曾经的救命道长,而今恍若地狱恶魔。
“看来皇上明白了我们的意图,造反不弑君犹如隔靴搔痒,无动于衷。”
长生已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手中的匕首寒意丛生,皇上毫不怀疑长生会杀了他。
可是……
“你是那孽障的人!”直到此时,皇上才真正意识到长生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预谋。
可长生……长生是汪海举荐的。难不成,闲王也早已把汪海收买?
“非也,贫道不属于任何人。只是皇上大限已至,早该退位让贤。”
长生到底还有着自己的骄傲,他虽然狂妄,却也并非无知。直到此刻才暴露真性情,也是赖于伪装。
“大限!”皇上的心神全被这两个字所吸引,哪怕有人要逼宫,哪怕有人要杀他,他还是被“大限”所震惊。
“你不是说朕还能活很久吗,你的丹药朕都吃了,总该还有几年寿命。”皇上真的慌了,作为一个拥有天下的帝王,能让他在意的人和事太少太少。但他宁可放弃所有,也不希望自己的寿命有碍。
他的身体明明已经恢复了,他都能感觉自己的体力在复苏,甚至比昏迷前更为强壮。怎么会大限将至,怎么会……
“几年?”长生冷哼,为皇上的无知而不屑。
“哼。”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落在韩霄身后那一角绯红之上。
“长宁郡主要不要让皇上死个明白?”
大殿中的人,除了他便只有白应玖能够看透皇上的生死,他说的皇上不信,白应玖所说皇上该信了吧。
让一个人死,最差便是一刀解决,而从精神上打击他,让他失去生的信念,才是长生最在行的事。
皇上听闻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赶忙看向白应玖:
“长宁……”
皇上还是信任白应玖的,他既期待又害怕,若是白应玖认同了长生的话,又当如何?
白应玖更百感交集,她哪里看不出长生的险恶用心。皇上的确大限已至,可若实话实说也是不能。思量再三,白应玖给出了回答:
“皇上,此人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