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昏暗无光,透着腐烂的气息,越是接近死亡的地方就越是阴冷。潮湿的地面冰冷刺骨,单单是走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胆寒之意。
这是天底下最牢不可破的一座地牢,用皇家的威严堆砌而成,血溅成墙骨成堆。
谭素身子骨单薄,禁不住这股寒冷,可是自从踏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束了头发,着了锦服,身姿犹如杨柳一样挺拔,眉眼含冰,目不斜视。
邢部的宋成是个圆滑的人,一双眼睛笑起来就成了豌豆大小,谄媚起来很是讨喜。他点头哈腰地跟在谭素身后,“这种小事哪需谭大人亲自来,知会小的一声就成……”
谭素停下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
那一眼的意味似乎有几分别的意思在里边,宋成把不住她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右相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指示?”
“暂无。”
宋成又赶紧接上话:“我家大人说了,邢部唯宁相马首是瞻,还望谭大人多替我家大人美言几句……”
谭素不吃他这套,扔出模棱两可的话:“相爷自有分寸。”
“那是那是……”宋成全然没有脾气,脑门上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不敢擦。
地牢最深处的地方,关的是身份尊贵之人,以前关过一品大官、关过皇亲国戚,但是关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却是头一回。
这位响当当的人物叫李珏,是闻名天下的贤王,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听闻他翻翻手,聂国都要抖三抖,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没有坐得上皇位,就封了个景王。落得如今惨遭奸佞陷害,而皇帝又听信谗言,致使他锒铛入狱。
奸佞当道,又怎叫人不唏嘘?
宋成亲自带着谭素去了那地儿,里边一点灯火都没有,黑漆漆潮湿一片。外边的人进不去,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袭白衣,靠在角落里。
谭素看不分明,就伸手,“拿火把来。”
宋成赶紧催促,“快快快,火把。”
火把一到手里,谭素就伸手去拨动门链子,上边落了锁,烙了“聂”字,铜制的大锁,沉重无比。
“大人,这事让小的来就行了。”
谭素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铁链打开,宋六成推开门,“大人小心脚下。”
谭素一弯腰,就带着火把跨了进去,锦制的长袍与这地牢格格不入,她的目光却要比这铁门还要冷上几分。
晃动的火光渐渐在牢房里蔓延开来,晕染成一片,角落里的人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