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艳阳,隐逸轩的院中支着一座小灶,小灶的炭火之上搭着一口锅,锅中正煮着草莓。
婢女倚靠在门口瞌睡,许如逸蹲在小灶一旁,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看着锅中的草莓。
从院门外传出女子之声:“打老远便闻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我还道厨房今儿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原来是许妹妹的手艺!”
隐逸轩的婢女被这一声惊醒忙直起身来,许如逸回望,见张明仑、星萝二人入内,绾绾、锦儿随后,剩余两名婢女捧着礼物跟在末尾。
许如逸携婢女上前作揖,“爷今日怎么过来了,也没叫苏禾提前说一声,我好备下爷的午饭。”
张明仑见许如逸满头大汗、鬓乱钗横,婢女却衣着鲜丽、妆容精致,他面带薄嗔之色,问道“你是伺候许姨娘的婢女?”
婢女深深扣头,道:“是。”
星萝见张明仑面色不悦,她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上前一脚踢倒婢女,怒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家姨娘顶着这日头在院中亲自劳累,你却在一边偷懒睡觉,罚你两日没得饭吃!”
看着星萝的暴怒,婢女先是不明所以,随之便连连磕头哭道:“星姨娘饶命,许姨娘饶命......”
许如逸心中觉得星萝此举莫名怪异,明明自己和她同为妾室,只有家中主母才有管理后院婢女之权,她为何却可以处罚自己院里的丫头?她转念一想,自从入府,这婢女就伺候在自己身边,做事处处偷奸耍滑,甚至还常常窥探自己,她莫不是别人的眼线?瞧这婢女的神色,再看星萝的反应,她莫不是星萝的人?
许如逸故作同情婢女之状,求情道:“爷,我原就是佃农,和咱们府里的婢女出身都是一样的,况且我早就习惯做这些活儿了,可千万别按星罗姐姐说的饿着她,我在街上乞讨过,我知道肚子挨饿最不是滋味了。”
墨竹恰好途径隐逸轩,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切,忍不住走进了院中,“许妹妹生了一颗善心,可这丫头却是认准了你脾气柔软好欺负,星萝姐姐大着肚子是要做母亲的人了,难不成心也变得柔善了?对这丫头下手也太仁慈了,饿两天饭算什么!依我看就该拿了她身契发卖出去,也让通府瞧瞧什么叫规矩!”
婢女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星萝的脚:“姨娘,救我……”
张明仑何尝不知星萝背着自己在后院兴风作浪,可念及她多年忠诚于自己,且未作出伤天害理之事,便得过且过。
“绾绾,你去将这婢女身契取来,拿出去发卖吧!”张明仑看向纤瘦柔弱的许如逸,她乃是父亲旧部之后,虽从她口中探听不出事关当年有价值的线索,但念及她与府中的渊源,自己也应该庇护于她。
许如逸虽对张明仑没有半分男女情义,但出于父亲的缘故,她对英国公府总持有一颗敬畏之心。
处理完婢女的事情,张明仑留意到那座小灶,“你这是做的什么,这味道确实清香好闻。”
许如逸从小灶旁端出一个果篮,蓝中放着许多鲜红的草莓:“这是草莓,我做的是莓酱,从前家乡的山上有许多野生的草莓,我们便自己摘来做莓酱。”
张明仑拾起一个草莓,仔细端详:“草莓?为何物,为何我从未吃过?”
墨竹也十分好奇,“爷,不如我先替爷尝尝,若味道尚可爷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