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叶太妃稍有些特殊。因着从前照顾过当今圣上一段时间,且于先帝有恩,算是皇家的恩人,故而先帝离去之后,她便也没有被送去太妃所,反倒是去了太和园中最为僻静的永安宫住着。因着早年间叶家出了些着人笑话的丑事儿,这位太妃为了不让先帝两相为难,便同叶家断了干系,如今虽无亲无故探望陪伴,整日里伴着古佛青灯,倒是也算安享晚年。
“若是本宫没记错,叶太妃向来不喜同人相交,平日里潜心礼佛,怕是许久都没有出过永安宫的门的,如今突然设宴是为何?太妃都请了些什么人?”
“回娘娘,齐妃娘娘宫里也有人递了帖子去,魏答应那边倒是没有人去过,再有便是太妃所里几位从前同叶太妃较为亲近的,是了,皇上那边,太妃娘娘也派人去过了,只是皇上说政务繁忙给拒了。”
秋言一一点了出来,元清晚听着点了点头。
递到她宫里来的这帖子,倒像是顺便递来的,毕竟她好歹也是后宫之主,叶太妃这不过是来她面前走个过场、知会一声罢了。
既是如此,她也不知该如何同先帝那些妃子交涉,便也一同拒了便是。
“只说近日本宫身子不适,帮本宫拒了吧。”
半响又开了口。
“你方才说,叶太妃宴请的是颜颜夕郡主?是哪位王爷府上的郡主?同叶太妃之间有什么亲近的关系?”
这叶太妃深居简出,甚少同人来往,就连她生下元珏同元菀之时,叶太妃也不过差人送来贺礼,并未亲自过来看一看。现下突然为了一位郡主在宫中设宴,若是说这二人没点什么关系,她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那边秋言知道的到底多些,一听皇后这般问便立刻点头回应:“是颜夕郡主,是雍王府的嫡长小姐。当年雍王同庸王妃带着将将满一岁的颜夕郡主前往灵雾山祈福,半路上遇刺身亡,只留下雍王府的忠仆带着颜夕郡主逃了出来,送到叶氏老家抚养长大,如今已过了及颦礼,便上了京都,到底是郡主之尊,怎么都是要回雍王府的。是了,叶氏是雍王妃的母族,太妃娘娘算是这位颜夕郡主的姨母。太妃同叶家断了来往后,唯独愿意同颜夕郡主亲近,平日里送回叶家去的信件,都是写给这位颜夕郡主的。”
说起这个,秋言倒又想起一桩旧事来,只是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同主子说。
就这一瞬间的愣神便被元清晚看在眼里,只笑言:“有什么话但说便是,此处就我们主仆三个,又无旁人。”
对于这位叶太妃她是很敬重的,听说当年叶太妃伴在先帝身边,帮先帝出了不少治国良策,着实是位女诸葛,这样的人若不是潜心修佛不喜人打扰,元清晚倒很想去请教请教。
这宴会倒是可以见到,只是人多眼杂的,到底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日后再寻机会便是。
那边秋言还是有些犹豫,半响才点了点头带着些小心开了口。
“听说这位颜夕郡主此次上京,是为了允诺当年同皇上订下的婚约而来的。”
闻言一旁的红杏愣住了,元清晚也有些惊讶。
“婚约?”
夙北陌从未同她说过,他同旁人还有婚约在身,况且,这婚约,是什么时候定下的?
那边红杏已经皱起眉头来了:“秋言,你可莫要胡说!皇上对皇后娘娘一心一意,从不看旁的女子一眼,如何还会同别人有什么婚约?”
秋言叹了口气:“事关天子,我如何敢胡说?那怕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只是此事严格说起来,同皇上也是无关的。”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了。
当时七子夺嫡,竞争之激烈比而后的霖王造反有过之无不及,当时七位王爷之中有四位各自为政,对王位都有私心,还有两位无心朝野,只自保足矣。唯有早早封了王爷的雍王,一心一意扶持先帝。
也正是因为有雍王的扶持,先帝顺利登基为帝。要说这雍王也是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新王登基,他立刻交出手中的数十万兵权,安安心心的娶妻生子成了京都城中最为闲散的王爷。先帝最为信任的便是这个弟弟,心中对其也很是感激,当雍王府有了第一位小郡主的时候,先帝大手一挥,立刻允诺:日后不管他的哪个儿子登基为皇,待郡主及颦,便要立刻八抬大轿上门迎娶郡主。
当时虽没有什么写下来的旨意,但天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事便就这般定了下来。
这件事本在数年前夙北陌登基的时候便应该被人提起来,只是雍王同王妃去的太早,谁也不知道这位小郡主这些年在叶家过得怎么样。且小郡主尚未及颦,王爷王妃一去,郡主背后无人,不知道是否被叶家厚待,若是无权无势的一个女子,于皇上安邦定国没有半点的帮助,朝臣们也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惹天子不快。
更何况,如今皇上独宠皇后,连武大将军家的齐妃娘娘都不得皇上多看一眼,更遑论别的女子?故而此事一直无人敢提起。
“但现下不同了啊叶太妃这般大费周章的要为这位颜夕郡主办洗尘宴,明摆着是要告诉所有人,叶家,就是颜夕郡主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