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说这话,分明是因为他身上的疤痕,他并不想提起,故意……李言叹口气,自己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年,快四十岁的人,怎么还会因为一个年轻人的话而不好意思?
她起身将他衣服简单收拢,又盖上了毛毯,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鹤鸣并非无药可解,我恰好,就能解这毒。”
少年煜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以为李言这么着急带他回沐雪派,是因为公孙清雪能解毒,毕竟公孙清雪似乎无所不能……
李言很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说道:“这才是一个小年轻该有的表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干嘛像个中年人一样无趣。”
少年煜突然有点把不准李言的意思,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说真的。
他脸上的震惊退去,自嘲一笑:“遭遇的多了,自然就麻木了,也就忘了什么是笑,什么是哭。”
他没有看着李言,而是看着马车车帘翻飞的窗口,混着青草和泥土味道的大雨慢慢地小了,夏日里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晃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四周的风声渐小,离开吴中的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着,云开见明,一缕阳光从窗口偷落,照在李言的脸上。
“老是站在阴影里,怎么能见到阳光呢?再说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啊,珍惜现在,就算什么都没有,至少你自己的心,谁也抢不走。”
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少年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李言,沐浴在阳光中的脸泛着柔光,还有些稚气未脱。
“来!”李言伸出手轻轻拉了他一把,他略略靠过来,整张脸就暴露在那阳光之中,这光,意外地温暖闪耀,让他不禁闭上了双眼,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