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干活。”宋顗尘道，“你看伺候你的丫鬟，她们只有干活了，才有银子领。不干活，就没有银子，还要饿肚子。”

裴迟桑睁大了眼睛。

这个她知道的，要洗衣裳，要擦桌子，要擦地，要抬水，要干很多很多活儿，很辛苦的。

难道她也要干活，才有银子拿吗？

裴迟桑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皮嫩肉的手心，似乎是在认真思量自己有没有力气抬水的可能性。

宋顗尘不过是想逗逗她，可看她这模样，似乎真的是往心里去了，他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让她听话的好机会，起码跟在他身边这段时日，不要再给他惹出什么乱子了。

“这样。”宋顗尘道，“我让赵卓送一百两银子给照顾你的人家，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裴迟桑傻乎乎地往里蹦，“什么事？”

宋顗尘先问她，“既然你知道滴水之恩，那是不是应该尽自己的力量去报答。”

裴迟桑用力点头。

“既然如此，那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应该是你自己去给的？”

裴迟桑思考了一会儿，又点头。

“所以，现在你拿不出银子，我可以帮你先出着，这样的话，你就欠了我一百两银子。”

裴迟桑楞楞地看着他。

宋顗尘耐心地问:“明白吗？”

裴迟桑掰着手指头说，“我要给李姐姐银子，但是我没有银子，哥哥有，所以哥哥帮我给李姐姐，那我就要给哥哥银子。”

宋顗尘称赞地点头，“对。”

还能捋清楚，不算傻的彻底。

“因此，以后我每天让你做一件事，你做好了，就能领五两银子，做到能抵消掉那一百两银子为止。但如果你做不好，不仅没有银子，还要受罚。”

裴迟桑听了，不仅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有些兴奋，“就是要给哥哥干活吗？”

“可以这么说。”

“好。”裴迟桑信誓旦旦地，“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宋顗尘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再次强调，“可做不好，就要接受惩罚。”

“惩罚？”裴迟桑不知天高地厚地问，“罚什么？”

宋顗尘不答反问，“你见过不听话被打板子的丫鬟吗？”

闻言，裴迟桑想起了在王府时，她到处乱闯，无意中看见过被押在凳子上打屁股的下人，皮肉与宽厚的板子碰撞，啪啪作响，惨叫连连。

现在想着，她都觉得自己屁股一疼，圆溜溜的杏眼害怕地看着宋顗尘，缩着脖子反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宋顗尘看着她这动作，忍俊不禁，知道她是怕了，从此以后就知道了怎么治不听话的裴迟桑的方法，但打肯定是不舍得用棍子打的。

不一会儿，厨房上菜了，看见那黄橙橙的蛋羹，裴迟桑这才想起小棉袄，她蓦地站起来，“我的小棉袄呢？”

她开始满屋子乱转。

最后还是宋顗尘看不过眼，把在桌子底下睡得香甜的小棉袄提溜了起来。

小棉袄被吵醒，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

裴迟桑失而复得般地将它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小棉袄，我们要吃饭啦！”

宋顗尘盯着她怀里的小棉袄看了两眼，无比确定这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会吃生肉的狼崽子。

行军打仗时，他曾看到过野狼袭击人并分食掉的场面，残酷又血腥。狼是危险而又不通人性的畜生，野性是天生的，存于狼的骨子里无法磨灭。小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威胁，可一旦长大了，野性便会被激发，那么在裴迟桑身边，便是随时随地的危险。

可看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又有着患难与共的一段经历，他也不能直接抢过来丢回群山里。算了，假使今后驯服不了，再找机会处理吧。

宋顗尘看着裴迟桑抱着那只狼崽子，嘴里说着吃饭了，好像它真的能听懂一样，还拿筷子夹了一块儿肉片打算喂它。

宋顗尘忍不住皱起眉，敲了敲桌子

“把它放下。”

裴迟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脏。”

“小棉袄不脏的。”

裴迟桑反驳，不仅不将它放下，反而抱得更紧了。

宋顗尘语气淡淡却暗藏威胁地问:“怎么？方才答应的好好儿的，转眼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裴迟桑一顿，神情跨了下来，低头看了看眼巴巴盯着桌上的肉瞧的小棉袄，忍痛将它放到了地上。

小棉袄嗷呜嗷呜地叫起来。

裴迟桑一脸心疼，又眼巴巴地看着宋顗尘，说:“小棉袄也饿了，它还那么小。”

被那双水汪汪又楚楚可怜的杏眸注视着，宋顗尘妥协了，让秋雪去厨房端了碗羊奶上来。看着小棉袄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裴迟桑这才高高兴兴地用膳。

吃到一半，裴迟桑突然停了筷子，问宋顗尘:“我刚才乖乖听话了，那我可以领银子了吗？”

宋顗尘:“……”